龙年的童话——猫和龙
龙年的童话——猫和龙
一只猫懒洋洋地在冬天珍贵的阳光下散步,和几只同样的猫一起。
“马上就是龙年了!”“马上就是龙年了!”“马上就是龙年了!”细小的声音来自泥土里。
猫们看着许多细小的条状的生物,黏黏糊糊地从泥土里钻出来,爬到地上,又从墙根慢慢地往上爬。
“今年是龙年,世界是我们的!”“我们是龙的传人!”“不要输在起跑线上!”“谁先爬到天上谁就是龙!”“吃得苦中苦,方为虫上龙!”“你们看,那些四只脚的猫,只知道晒太阳,牠们不配享受尊贵!”“快爬!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猫们无聊地看这些细小的生命,无法了解牠们的内心,只是小心翼翼地不想踩到那有些恶心的躯体。听说牠们原来也有四只脚的,也能自由欢快地奔跑跳跃叫喊的,也有同情、悲悯、独立的品格的。但是悠久的历史没能让牠们进化,反而把这一切丢失殆尽了。
几只猫从太阳下走进血红血红的镶着铜钉的大门,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阴森森的大殿里。本来眯成一条缝的瞳孔突然睁大了,分辨率依然和日光下一样的高,连噪点都很少。
猫们看到潮湿的地砖上蠕动着许多条状的生物,翘首仰望着玻璃柜里那件鹅黄色的大袍子,大袍子上面绣着一条盘成圆形的条状的生物。和地面上那些细小的条状生物不同,牠身被鳞甲,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大家仔细看,这就是无上尊贵的龙!牠在天的最高处。没有牠就没有太阳,没有雨水,没有牠就没有一切生命。天赋予牠无边的权力,牠的声音就是法律。看牠爪下的那颗珠子,全世界的财富合起来也没有它值钱。牠可以给予你们一切,也可以夺走你们的一切,牠可以撕碎所有敢反对牠、怀疑牠的生命!”
玻璃柜外的条状生物虔诚地听着、看着,有几条甚至扭动起来,学着盘成那圆形的样子。可是猫们洞开的瞳孔清晰地看到,玻璃柜里那条黄袍上绣着龙的地方,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细小的蛀孔。一些条状的生物正在玻璃柜子里无声无息地啮噬着这件已经褪色的袍子。虔诚的听众刚刚散去,慷慨激昂开导众生的那条也悄悄地从缝隙中挤进玻璃柜子,加入到吞噬的队伍里去了。
屋子里的霉味让猫们无法久留。猫们回到阳光下,看到绝大部分条状的生物都没能爬上墙头,纷纷掉到地上。牠们有的重新爬起来,而大多的又回到土里。墙上已被雨水和日光洗得糊里糊涂的标语还隐隐能辨:“从小抓起,望子成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掘壁洞!”。
猫们找一块干净的草地,懒懒地躺下来,望着蓝天白云的天空。牠们知道,尽管也有所谓“一龙二虎三猫四鼠”的把猫分类的说法,可牠们自己却从没觉得彼此有什么两样。牠们更知道,天空中有过许多自由飞翔的鸟,可是从来也没有过“龙”这种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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