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见其势迅猛，不敢硬接，仰天后翻，长剑竟忽然左转，寒芒吞吐下，又伤了无法无天一大高手，他也不识得无法无天人物，只凭衣饰做些身份的大致判断。

“好轻功！好剑法！”凌波客虽怒他在自己眼皮底下连伤己方高手数人，亦不由得在心中暗赞，已决意将他生擒下来，这等人才，人品、武功、谋略，俱是头挑之选，凌波客素来爱才如命，实不想就此杀他，错失一良将。

她略一犹豫之间，大道已凭借轻功剑法，连接伤毙数人，引起无法无天盟众动怒，群起而攻之，反而暂缓了追袭一笑社。

凌波客虽恼众属没能及时从命追杀，但更添生擒大道然后留为己用之心，骤喝一声：“统统给我撤开，去追击一笑社，这小子我要亲手收拾他！”亦展开轻功，如影附形般向大道追袭过去，余众不敢怠慢，放弃了围攻大道不空，全力向前追去。

凌波客的武功实是高明至极，诡异万端地几个转身之后，已掩至大道身后，伸掌再攻，大道连换身法，始终避她不开，大骇之下，只得收住身形，全神应战。

这边水又清和一笑社众因得到大道这一缓冲之机，奋力冲杀，终于赶在敌方主力掩杀上来之前，突破了两堂的防守，突围而去。孟夜回等穷追不舍，双方在路上展开了声势浩大的追逐之战。

战况极其惨烈，一笑社只要有人落下队伍，立时便会被无法无天众人围上，惨死当场，而无法无天若有人孤身赶到前方，也会被围杀，但见惨呼连声，血流四野。真是天观惨状亦垂泪，日惧腥风竟隐踪。

凌波客的武功自是远胜大道，但她因为要生擒大道，自会比杀他要多费一番手脚，而大道的武功，大半由自创得来，极富变化，他凭着机智，屡屡临危创招，连连逃过几次险状；此际见一笑社中人已然撤离了包围，也欲逃走，可是凌波客的轻功亦高他一筹，始终无法摆脱。

两人恶战了数百招，直斗得天昏地暗。

此刻无法无天盟众已见得无法赶上一笑社，心挂盟主，遂由孟夜回发令，放弃追杀，返转回来，正赶上两人剧战。

众人未得盟主号令，不敢贸然上前助拳，只在一边静观，只见两人越斗越快，场中只见一青一紫两道身影翻来掠去，功夫高者还可勉强辨清大致的招数，功力稍浅者，看了片刻后，都不由得有些目眩。众人均赞道：“好个大道不空，果是名不虚传，竟然能和盟主如此神功抗衡了这么久。”

大道却是有苦自知，他本来就不是凌波客对手，只是仗着机变和气势才勉力撑持，如此的恶斗，已耗费了他太多的功力，此刻已快支持不下去了，而对手凌波客，却仍是气定神闲，尚未用出全力。

再战数十招，愈发吃力，眼见四周强敌环视，连最后一丝逃脱的希望也没有了，大道叹息一声：“罢了！”索性放弃抵抗，闭目等死。

凌波客没想到他会突然停手，倒被他吓了一跳，好在她的武功早已收发自如，一见情形不对，迅速收回急攻的一招，反手一指，封了大道的穴道。

盟众轰然喝彩，齐声叫好。当下有几人过来，把大道抓起，押入无法无天大堂。

凌波客坐定，命众人报告战况。

孟夜回上前禀告：“本盟天星、天狼两分堂伤亡颇重，有三十多人战死，七十多人负创，天星堂下副堂主董章及护法之一屠夫也当场殉职；另外，大道不空尚杀死我内堂高手一人，三人负伤，另有十余名盟众殉职，二十余人受伤。一笑社方面，也遗尸二十多具，其身份、名称待定。”

“好家伙！”凌波客心里暗呼一声：“想不到敌人虽中计在先，却不但突围而去，而且还占了点上风，损失竟然还要少于无法无天，还真不容我小觑他们呢。一群乌合之众，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即已捏合成一支行动有素的军队，大道显然是功不可没，这份组织的才干，的确值得佩服。想我无法无天，虽然高手如云，但仍缺少这等大将之才，若能说得这大道归降，何愁大业不成？”

想到这里，凌波客道：“各位此战辛苦，俱都有功，有伤者先去疗伤，殉职者以重金给其亲属做为抚恤，各堂领袖和护法，未伤者留下，余人先退吧。”众人感激谢恩，纷纷散去，只留下了一众要职统领。

凌波客道：“此战虽未摧垮一笑社，但已擒下敌方首领人物大道不空，本盟自是声威大振，你们都来说说看，该如何处置他？”

天星堂主白江月原本就和大道结有梁子，此一役中，他的梦星山庄又损失惨重，连副座和一护法也战死当场，如何不恨这令他倍尝败军之辱、损将之痛的罪魁祸首？恨恨地道：“这个混蛋，害得我好惨，属下请求将他即刻处死，我要来亲自碎剐了他，方消我心头之恨！”

这边站出一人，正是那日从一笑社中逃出的吴情，他此际已然养好了伤势，现暂位列于无法分堂中，他虽在无法无天盟中尚无正式职位，但由于是凌波客亲传武艺的爱将，故也可在这高级人员的会议中参与发言，他躬身道：“启禀盟主，属下有话要说。”

凌波客笑道：“这大道不空识破你身份在前，复又击伤你于后，更利用你传递假情报来欺瞒于我，想必你也是想除之而后快的了！”

吴情苦笑道：“盟主取笑属下了，他虽然瞒过了我，但那是因为我做奸细，欺骗他在先，这桩事我们算是扯平了；至于他伤我一事，我非但不怨，反而有些感激和敬佩，因为当日他用计拆穿我的身份时，本可唤一笑社之众将我乱刀砍死的，即使是那样，我亦无话可说。可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给我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我拼尽全力仍然落败，输得心服，此际仍可侥幸保命，再替盟主出力效劳，说起来还得归功于他。”

凌波客笑道：“吴情啊，真看不出你还有如此胸襟，淡然而视胜败，确实难得，不枉我对你的器重与栽培，你如此说来，是不主张杀他的了？”

吴情道：“属下是有此意，但不敢强求盟主饶他性命，只求盟主开恩，士可杀，不可辱，要杀他就给他个痛快好了，勿要羞辱于他！”

大道被缚着双手，呆立殿侧，一直不吭一声，听得这番话，才向他望来，笑道：“吴情兄，果然是条好汉。有道是：生既难自主，死又有何妨？反正难逃一死，我若能死在你这样的好汉子手下，倒也不枉了！”

吴情见他在这种情况下仍能笑得出来，不禁更是心折，苦笑道：“大道兄，上次我俩一战之前，我已经说过：可惜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否则我定交你为生平第一知己！”

满堂盟众听得他们这一段对话，都不由得微微动容，暗自钦佩。

白江月奇道：“吴兄，他究竟对你做过些什么，让你对他如此佩服？”

吴情摇头不答，望往凌波客。

凌波客道：“你们意见如何？右护法，你来说说看。”

蔡云衣上前一步，恭敬答道：“在下生平最敬的就是硬汉子、真英雄，尤喜与至情至义的痴心人打交道，而痛恨那些伪君子、墙头草。”

凌波客笑道：“看来你也是不想杀他的了。”

蔡云衣道：“属下确有此意，但属下的看法如何并不重要。据属下看来，盟主也并不想杀这大道的。”

“说来听听，我为何不想杀他？”凌波客饶有兴致地问道。

蔡云衣道：“属下深知盟主性格，最是爱才如命，这大道不空：壮士行侠只为义，英雄落难不说愁，其内能得友朋爱戴拥护，外亦得敌方钦佩赞赏，人品之佳，自不待言。其人虽身世隐秘，但武艺却是万分高强，以盟主如此神功，亦无法轻易击败他；而其智计、谋略更是不凡，此等人才，既被盟主看到，焉肯轻易放过。我先前观望盟主与其一战，处处不肯骤下杀手，已知盟主是要生擒于他；如今见得盟主询问众人意见，更加心中了然，盟主是要降其心，收归己用。”

凌波客仰天大笑：“云衣不愧是我盟右护法，深明我心！”

高欲飞站出队列来，禀道：“启禀盟主，属下观这大道不空，亦是有如昔日联盟护法叶笙歌一样的人物，自诩为卫道之士，不肯与我等野心家同流合污，如果他坚不肯归顺，或是假意投降，伺机逃走的话，我们岂非是在养虎为患？”

吴情怒道：“你欲待如何？”

高欲飞道：“盟主，依属下之见，应先废了他的武功，也就不足为患了！”

吴情怒目而视，大声道：“高欲飞，你难道没听见我方才所说的话吗？士可杀，不可辱！你若要折磨于他，先得问过我！”

大道苦笑道：“吴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为了我这一仇敌，弄得你们自家人争闹起来，完全没那个必要，我既已成阶下之囚，生死荣辱早就置之度外了。”

听了这番话，本来一直对他恨恨不已的白江月也不禁扬了扬眉，心中暗赞：“果是好汉！难怪吴情要如此相护于他了！”

高欲飞一旁冷笑道：“想凭一己之力维护这等仇敌，只怕你维护不过来。”

眼见两人就要当庭吵闹起来，孟夜回打圆场道：“两位自己人，不可伤了和气，是杀是关，还是得由盟主来做决定。”

凌波客笑道：“你们两个勿做争执，先退下吧。”

两人不敢有违，各自退回行列。

凌波客再道：“我既费了这么多的手脚来擒他，也不想就此杀掉，右护法说得对，我确有降伏其心，收归己用的念头，这等人才，屈杀了着实有些可惜；至于高欲飞所说废其武功之事不可取也，废了他武功之后，他也差不多等于废人一个了，本座留此废人又有何用？这样吧，先把他关入密牢中，慢慢来说他归降。”

当下唤过几人，押起大道行往后院。

                                              （ 第十一章 完 ）

第十二章 频生大乱群雄散，渐淡豪情侠女伤

大道遭擒，一笑社被迫撤回清风谷内，水又清与众人查点战况，有若干高手战死，普通弟子也有二十余人丧命，带伤者更是极众，水又清一则心忧大道生死，二来痛惜盟友伤亡，玉容憔悴，愁颜不展，短短几天内，已清减了许多。

妹子水方静和她的好友风清愁、谢寒晓等看在眼里，都不由得替她难受，百般开解，始终难舒她愁眉，时间一天天过去，大道仍无半分消息传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平安返转的希望是愈发渺茫了。

一场争论慢慢在一笑社内展开了，起因是有人提到了此战之败，该由谁来负责，自然而然的，责任全落到了身为统帅的大道身上。众人私底下议论，以讹传讹，越说越不象话，终于传到了水又清的耳中，她听到这些对大道极其不利的话，心中着实难过，遂决定召开会议，给大家说个明白。

水又清道：“近日里人心浮动，谣传遍起，所说言语相信大家都该听到了。有人说大道以权谋私，为自己在江湖上扬名；有人说大道思虑不详，处事不当，尝此一败理所当然；还有人说大道妄逞个人英雄，置公众利益于不顾；更有人说他以副职身份，根本就不配当此统帅一职，等等等等。”

顿了一顿，续道：“平心而论，此战之败，大道确有部分过失，可是，难道所有的罪责就得归他一人来承担吗，这太不公平啦。如果要追究责任，我身为社长，更应承担首过，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了，但在公在私，于情于理，我都该为大道解释清楚。”

她说着说着有些激动了，努力平静下来，续道：“有人说他以权谋私，替自己扬名，我想问问，他得到这名声又有什么用？吃了败仗，他所得的只不过是败军之将的耻辱，有何意义？”

“有人说大道虑事不详，这点我也同意，但我不认为这就是罪责，我可以说，他已经是做得够好了，心理战、计连环、运筹帷幄、统军列阵，我们当时不都称赞他的智计和谋略出众吗？如今吃下败仗，怎么大家所说的言语，就全变了呢？这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的对手实在太过厉害，竟然识破了这看似天衣无缝的计中之计，百密一疏，人算不如天算，又如何能怪得大道？”

“还有人说他妄逞个人英雄，置大众利益于不顾，你以为他想这么做吗？实是逼于无奈啊，当时情况那么紧急，若无人挺身而出，硬阻凌波客一阵，等敌人大军合围，我们现在还有几个人能平安在此说话呢？他是不顾自身安危，舍己救人，怎么能说这种怪话呢？”

“最可气的竟然有人说他以副职身份，根本就不配当此统帅，我觉得这话简直可笑之极，当日大道连出妙计，大家都对他万分佩服，公推他为行军统帅的，常言道：国无二主，军不二帅，有能者居之，他深悉兵法，才干实远在我之上，他如不配，我更不配这领军之职了！”

越说越是来气，俏脸都有些发白了。

伊笑见状劝道：“水姑娘请勿动怒好吗？吃下败仗，伤亡了这么多的同道，大道又生死不明，我们知你心中难受，但你毕竟是一社之长，群雄之首啊，当以大体为重。”

话未说完，已有人接过话题道：“伊姑娘说的没错，大道犯下过失，累我们损兵折将，水又清身为社长，却不给大家一个公正的交代，反而为他百般解释，开脱罪责，处事如此偏袒，实难令众人心服。”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循声望去，却是剑心寒，此战中他门下大弟子流云剑当场殉职，使他悲愤交加，已然失了常态。

伊笑连忙辩解道：“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社长应以大局为重，不要被儿女私情所困、伤了心神。”

又有人接过话头：“是啊，社长是群雄之首，怎可将私人感情凌驾于大众利益之上呢？”

水又清勉力按捺住火气，再解释道：“不错，大道和我是有非常深厚的感情，可是我为他辩解，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就事论事，我是真的认为，此败之责不该全由大道来承担。”

“难道不是吗？”又有人冷言冷语地接过了话头，说道，“若不是你和他有这么深的感情，又怎会放心把兵权交给他？又如何要一意为他开脱。此时人心浮动，你身为领袖，应该要尽力找出败因，然后从中汲取教训，重整旗鼓，谁知你却是推卸责任，不顾大体，着实令人失望。”

水又清柳眉倒竖，但仍是强自忍耐下来，寒声道：“说话的这位朋友，拜托你用心想想，我之所以放心让大道统军，是因为我和大家相信他的才华与谋略，若不是他识破敌人诡计，又以孤身挡住追兵，否则我们伤亡肯定更要惨重百倍！至于为他推卸责任，我要说多少遍你才可以明白？我不是开脱，只是讲道理，平心而论不该把罪责全推给他，这对他不公平。”

对他不公平？那对我们反倒公平了？对死去的同道也公平了？”

“对于死去的战友，我相信大道和我一样心中难受和抱憾的。”

“难受？抱憾？那有用吗？死人反正是看不到了！”

司马湘君一直未开过腔，这时见得这些人越闹越凶，终于忍不住道：“诸位先别闹气，听我一言如何？在下虽才疏学浅，名声不显，但想以一中肯的语气来对此事做一些评述，不知当不当讲？”

卢红道：“司马，你说来听听。”夏清河、木千雪等也都点头示可。

司马湘君道：“自古沙场征战，胜负每在一念之间，我方实力本就稍逊对方，再加之劳师远征，本为智者不取，但是，大道所使之计若成，攻其不备，自可抵消这些不利因素的影响；但此计既被敌人识破，造成败果，大道思虑确实稍欠周详，要承担一定责任。”

“但是我和水又清社长的观点是一致的，此仗之败，不因由大道一人来承担全责，当日大军逼近无法无天时，大道已有不祥预感，准备撤军，但大伙都不同意此举，争来辩去，耽误了些时间，否则或可走得从容些，不至于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

“再退一步来说吧，现在再追究责任其实也没任何实际意义了，就算这些责任都归于大道，可他如今以身当敌，凶多吉少，有多少罪过也该可免了吧，我们还应该感激他这舍身相救之情才是。”

卢红赞道：“司马说得好！”落英本不赞成出兵的，听得他这番话也不由得点头，说道：“人世孰无过？江湖本在心。其实再追究过责真没多大必要了，我们应该做的不是追究某人责任，而是找出败因何在，避免再犯同样过失。”

水又清听了他的一番话，甚为感动，按下激动心绪，道：“多谢你司马，为大道辩白。”

古井印月等也都赞同他的说话。但此时却还有人反驳道：“你这话其实就是带有倾向性的说辞，也是要为大道不空卸责，有何中肯可言？”

司马湘君道：“我不想同你们吵，我认为实情就是如此！”

叶笙歌也道：“谁是谁非真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怎么没必要？处事不公，众心难服，便如一盘散沙，又如何团结对外一心抗敌？”

众人分成两派，乱成一团。

见了此状，一直在强抑怒气的水又清忽然觉得意冷心灰了，叹息一声道：“既然大家认为我处事不公，不配当此一笑社社长之职，那我辞去便是，你们要怎样便怎样吧，我不想管了！”说完，缓缓站起身来。

水方静急忙问道：“姐姐，你要到哪里去？”

水又清惨然一笑道：“大道若死了，我活着也没多大意思，我要去寻他，生死都愿和他在一起，各位朋友，大家不要再争执了，多多保重，但愿还有再见之期。”跃起身来，化做一团轻云，迅速逝去。

水方静、云姿一见大惊，急忙喝道：“等等！”起身追去，叶笙歌自被高欲飞毒掌伤后，一直都由水方静照料着，二人相处日久，业已各自钟情；而伊笑自从加入一笑社以来，天天和云姿在一起，两人志同道合，无话不谈，已如姐妹一般，又如何舍得与她分开，笙歌为了爱情，伊笑为了友情，不约而同，也施展轻功追将出去。

古井叹道：“堂堂正义之师，竟落得如此地步，又成得了什么大事？也罢，也罢，贫僧本是方外之人，如何管得了这红尘之事，三位师弟，你们随我一起去云游世外吧。”清心、清意、清欲三僧答应一声，随古井去了。

逍遥道长亦叹道：“大师都走了，贫道也再没留下来的意义啦，一起走吧。”唤起逍遥观弟子，一同离去。

真是树倒猢狲散，瞬间众人已因各种理由散去大半，风有痕叹道：“如今一笑社名存实亡，以我们这些人，又如何能抗得了无法无天的大军？此谷必不可守，葛堂主，咱们也撤离了吧。”

众人纷纷散去，不多时，昔日热闹非凡的清风谷已如死域，空听风声哀诉，蝉语悲鸣。

一枝笔同时写不得两桩事，暂放这边，重续无法无天之事。

一枝笔同时写不得两桩事，暂放这边，重续无法无天之事。

却说大道被关入牢中，凌波客有意挫他锐气，虽答应吴情的请求，不对他施加酷刑相逼，但却换用心理战术，逐分瓦解他抵抗的意志。

大道被关在一黑牢中，此牢无铺无盖，终日不见阳光，地面阴暗潮湿，蚊虫叮咬，实是万般难受。一日三餐虽是不断他的，但每餐只送米饭，外加一点仅用盐水煮熟的烂菜叶，无油无味，令人难以下咽。

这倒也还罢了，更要命的是那无边的寂寞，着实令开朗好动的大道难忍。实在闲得无聊了，就自己跟自己说话，练练功，唱唱歌，想想事情，努力不使自己的意志就此消沉下去。此正是：磨折不减豪情意，苦难更修傲气心。

如此苦捱了一个多月，终于来了一个人同他说话，却是那白江月。大道早知此人恨他切齿，见是他过来，准没好事，也就懒得理会，侧倚铁门，站在小窗前往外望去。

白江月等了一会，见他仍是毫不理会，有些不耐烦了，唤了一声：“大道！”见他还是不理睬，又叫了一声。

大道偏过头来，问道：“白庄主，找我有何贵干？”

白江月一楞，眼前的大道衣饰肮脏，发乱须长，哪还有半点昔日的潇洒气概，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这真是失势凤凰不如鸡了。想到这里，微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令大道对他倒有了几分好感，便不想再冷对于他，笑道：“白庄主，你如今该是春风得意，为何要叹气呢，莫非你见我这仇家落魄如此，心中反而觉得不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