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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 鹰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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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风云突变

那边传来了詹鹏飞急促的声音:“不要喂了,我是大鹏,你现在和洛霜在一起吧,你俩不要到处逛了,赶紧过来,我待会把地址通过微信发给你。你知道和小莺遇到谁了吗?就是上次在火车餐车上巧遇的那一家子人,你不是有说自己注意到有个男人似乎也是在看一本与考古有关的书吗?你没看错,这人也是冲着应侯墓而来的,他也是来参加这次会议,如今他和我父亲叔叔、张俊峰教授以及洛同教授都在这里。”

“是嘛,这么巧?那人是谁?”

“这人就是我们一直说的那支考古队中不知所踪的另一个小工甄时哉!”

“什么?是他?”应云翔一听有点傻眼了。

“我们这边现在事情很多,挺乱的,你不要耽搁了,和洛霜赶紧过来。我先挂了,你注意看微信,我发地址过来。”说完,詹鹏飞急匆匆挂了电话。

“咋了,看你一脸奇怪的神色。”洛霜没听到他电话里说的啥,奇怪地问道。

“咱们边走边说吧,是大鹏打过来的,好像那边出了点岔子,他让我俩赶紧过去,具体啥事他也没说,只是说遇到了一个人,就是当年考古队幸存者三人之一的甄时哉,而且巧之又巧的是,我们在来北京的这趟列车上曾经遇到了他,还跟他说过话,只是不知道他就是我们苦寻已久的甄时哉罢了。”

“竟有这么巧的事?我父亲也一直在找他的消息,没想到他今日竟然也来到了北京,难道是那人所为?”

“谁?”应云翔先是奇怪地问道,忽然转念一想,脱口而道:“你父亲背后的那个秘密资助者?”

“嗯,大哥,你脑子转得真快,我猜的就是他。”

“走吧,咱们路上边走边说,大鹏将地址发过来了。”应云翔说道,带着洛霜离开长城而去。

两人叫了一俩的士,从司马台长城脚下到詹鹏飞所说的地点,还有一段路程,而且路况也不太好,一路都有些拥堵,两人就坐在车上,小声地继续讨论一些未说完的事务。

“对了,洛霜,你父亲这次参加的到底是什么会议?怎会走得如此急?搞得我在平顶山一下车就没了方向,云里雾里晕了搞了半天。要不是凑巧遇到詹鹏飞和霍璎瑛,跟他们有商有量理清了思路,现在只怕还没个方向呢。”

“这个事说来有些话长,简单点说吧,此次会议表面上看,只是一次围绕应侯古墓再次挖掘进行的一次国际学术讨论会议,很多中外专家都汇聚于此,进行专题讨论;但是,暗里却存在着一股扬中和抑中的交锋,现在中国有很多荒唐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很多人妄自菲薄,帮着压制打击中国的外国人丑化弱化矮化中国形象。我父亲本来是不想参加这种这么多人的会议的,但有人跟我父亲说了,这次会议需要一些真正的中国爱国专家,与那帮老外以及帮着老外发生的洋奴买办针锋相对,父亲听了这话才同意去的。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次会议上将展出一些最近从应侯墓中挖掘到的宝物。父亲关注应侯墓和应国文化很多年了,这次考古有意无意把他排除在外,他口中虽然不说,但心中肯定非常郁闷,如今有机会重新见到这些价值连城的古物,他不可能不动心的。说不定还可以在此此会议上,找到一些有关当年考古队神秘被解散的缘故。”

“哦?有这事。不过你们为啥当时不能直接告知我呢?”应云翔奇道。

“有三个原因。其一,是当时我们接到的通知也很突然,对方也是语焉不详。你知道通知我父亲来参加此会的是谁吗?就是那个一直在背后支持我父亲做研究的人,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只知道父亲对他一直非常信任,既然是他要父亲来参加这个会议,父亲不会不慎重考虑的。”

“其二,父亲本来并不想让你这么快就卷入这场风波之内的,他本来就计划要你先在平顶山住一段时间,让你慢慢了解一些有关应国文化的事情后,才将当年的一些事慢慢告诉你,然后想通过你去找到最终的答案,这样不至于让你太晕头晕脑。如今虽然因为变故临时出现,父亲未能及时告知你有关古应国的事,你却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聪慧,在詹鹏飞和霍璎瑛的帮助下,竟然找到了这么多有关古应国的知识,还联想到了很多背后相关的因素。相信我父亲知道这些,一定会非常高兴,会为他当年的良师挚友后继有人大感欣慰。这个先不管,我的意思是父亲的计划虽然因为他临时出行而有了改变,但你却在另一个渠道里更好地完成了父亲的最初计划,相信这次你见到他后,他会告诉你许多事情,你有了心理准备,可能更容易接受些。”

“哦,原来如此,那第三个原因是什么?”应云翔吐出一口长气,再追问道。

“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此次会议牵涉众多,参与人员成分十分复杂,更有天启基金会的人加入进来,我父亲一直怀疑他们就是当年破坏应侯墓考古计划的幕后黑手,就算不是他们,多少也有点关系。父亲本来是不想让你卷入这次会议的,心想他让你在平顶山滞留一个月,那时他的会议肯定参加完了,再回来跟你慢慢谈及往事也不迟。”

“哦,这就难怪了。那怎么后来又突然同意我来北京呢?难道是事情起了变数?”应云翔再问道。

“我想应该是的,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我想也许是我父亲在北京见到了那个幕后支持他的人,他俩详谈之后有了新的计划。”

“嗯,有可能,总算解决心头一大疑惑了。”应云翔苦笑了一下,再道:“你们搞得这般神神秘秘的,害得我还一度起了疑心,真是疑神疑鬼、片刻不得安宁。”

“哈哈,这也怪不得你,不过我觉得也许这是好事呢,至少说明现在的情况已经要比你父亲失踪那个时候开朗许多了。毕竟时代大不相同了。”

“也是,真希望能尽快见到你父亲,解开这困扰我多时的许多困惑,这段日子过得,着实有些晕头转向,不光说了比以前几年还要多的话,更多了比以前二十多年还要多的脑筋。”应云翔再次苦笑。

洛霜上次见到应云翔时,他只是一个刚工作数年的小伙子,普普通通的出身,普普通通的工作,虽然只是勉强解决了温饱,没什么大出展,但也没什么大顾虑,反正就是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缘分到了,娶房娇妻,共同打拼,走完这普通人的一生。所以他那个时候真的是非常祥和宁静,嘻嘻哈哈,自由自在。可如今,不是长吁短叹,就是落寞苦笑,看得洛霜倒是有了点心疼,这日子过得可真不容易啊。

想起自己的父亲,这些年也是一直非常低调、又非常郁闷地生活着,除了上课时能偶尔放开一下怀抱,平日就基本沉浸在故纸堆中,把自己关进书山文海,鲜少与外界甚至是自己交流。自己以前年轻不懂事,还以为父亲性格怪癖,又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所以才会冷淡自己。现在看来,父亲也是有着很多说不出来的苦衷啊。他身体一直不好,虽说是在考古中被墓穴中的寒气冻伤了肺,但何尝又不是压抑太久,积郁出了一身病呢?自己现在明白了父亲的苦衷,以后更应该好好孝顺父亲才是。

两人各想各的心事,一时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应云翔才道:“你父亲之前一直将这些事都藏在心里,连你都不告诉,也真是苦了他了。不过我有个事也是疑惑很久,不知你能否解答。”

洛霜问道:“什么事?”

“在平顶山时,我和詹鹏飞遇到了那个考古队中的另一名小工,肖四火,他是个很注重情谊的人。当年我生身父亲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了他一茶一饭,还给了他一个谋生的机会,让他在考古队工作并学习,虽然后来考古队莫名解散,但他还是因这个机遇得以幸存下来,并有了今日在古玩界打拼的能耐。他对我父亲乃至整个考古队都深怀感激,所以一直试着要寻找考古队当年莫名被解散的秘密以及打探我父亲的下落。也就因此去求见过你父亲,可你父亲总是托词不见。以前我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刚才和你谈了一番话,倒是有点知道你父亲的苦衷了;不过肖四火说之前有十来年的时间,你和父亲并没有在平顶山,只是近十年多的时间才搬回来住的,你们之前在哪呢?”

“哦,我们在河南的另一座城市里居住着,父亲在一所小学里当历史老师,我就在那个学校里读书了,当时也是为了避开一些风头,所以才隐姓埋名;后来风声退了,我父亲又得到了那个幕后支持者的帮助,才回到了平顶山,在大学里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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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疑问连连

应云翔奇道:“这个神秘资助者到底是谁?我看他对你父亲真的挺照顾的。就是不知道,当年考古队被野蛮解散时,那个给予遣散费的人会不会也是同一个人。”

洛霜应道:“是啊,我也挺好奇,以前是不知道你父亲以及考古队的事,我也没多理会;可上趟去你们昭陵之后,不光是你,我的人生也改变了不少。上趟从昭陵回来,我和你一样,脑子有点懵懵懂懂的,我本来以为父亲让我去昭陵,只是替他拜会一下一个老朋友,万万没想到,这背后却掩藏了一个如此巨大而又诡异甚至有些可怖的秘密。在昭陵的那几天,我也有些晕晕乎乎,没缓过劲来;但是,一离开昭陵之后,我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想起了很多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哦?想起了什么,说来听听?”

“首先,是我刚才说到过的,我明白了父亲的苦衷,也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一副隐世避居又郁郁寡欢的样子,更知道了他为什么对我这个他唯一的女儿总是若即若离的冷淡样,以前我真的很气恼,也很伤心,如今总算明白了。父亲是害怕自己与女儿熟了,禁不住女儿的痴缠,不小心说出了这个他必须隐藏的秘密。”

“嗯,这也确实无奈,还有什么?”应云翔同情地回应了一声。

“其次,父亲除了正常的上课,或者实在无法推脱的一些学术交流活动,平时是很少出门的,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搞些连我都不知道的一些什么研究。我小时候不懂事,又有些害怕这个冷冰冰的父亲,所以也不关心他到底在书房里做什么。这趟从昭陵回来后,我明白了许多事理,就找他问了问,虽然父亲仍然有很多事并没有告诉我,但我也从他透露的一些信息中,连蒙带猜地知道了一些事情。”

“父亲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很多年了,谁都不说,但却是一直在秘密进行着应侯墓以及古应国历史的研究,我觉得他可能已经有了许多突破性的收获,所以这趟应侯墓再现,他第一时间就通知我去你家,取回应大师藏在你家里的物件。我记得上趟我将这个古玉珏带回给父亲看时,他拿在手中久久都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却有一种很奇怪的光芒。我印象中他还从没有过这种样子,那种眼神有点像惊喜,又有点像充满了希望,还有些欣慰,我记得他以前大部分时候眼中都是比较散漫无神的,一点都不像个学者专家;只有偶尔上课时,才能看到眼中凝聚出一丝神彩来。我有种直觉,我从你老家带来的那个古玉珏,可能就是开启某个机密的一把重要的钥匙,记得我父亲曾经发来短信给我们说过,这件古玉珏应该是一件古代玉饰品套装中的一件。”

“你是说我父亲将一些机密藏在了某个地方,只要搜集这套玉饰品,就可以找到这个机密的所在?”应云翔一听,也有些激动起来,连忙问道。

“也许吧,这只是我的直觉,并没有任何实物可以作证我的猜测。”洛霜轻轻地点了下头。

“希望你的直觉是对的。那除了这两点,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还有第三点。刚才詹鹏飞不是给你打来电话,说他们遇到了那个失踪多时的考古队小工甄时哉吗?此人能够这么巧合地来到北京参与这个会议,很有可能也是我父亲背后的那位支持者所为,看来他也觉得揭破这个隐藏近三十年秘密的时机到了,所以不光让我父亲紧急与会,更通知了远在海外的甄时哉。这是其中一个联想,另一个联想是,我觉得这个小工甚至还有肖四火,他们当年可能都知道一些我父亲不清楚的内幕,这次来到北京,或许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哦?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应云翔一惊说道:“不过细细想来,却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上次在火车上遇到甄时哉,我看到他一身的光鲜打扮,像是个有钱人,比那肖四火显然混得好得多了。肖四火说过,当年在考古队时就听甄时哉说过他有海外关系,考古队一解散后他就去了海外投奔他那个亲戚去了。也许他是因为这个关系,才另有机缘吧。”

“也许是吧,不过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甚至觉得甄时哉来了,肖四火也有可能会出现在北京街头。”

“那我们就静静期待吧。”应云翔也不知道说些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一路边走边谈,不多时,已经来到了詹鹏飞和霍璎瑛所说的地点。

结了车资下车,两人再走了几分钟,来到一个咖啡厅,詹鹏飞和霍璎瑛正在这里等他们的到来。

两人显然早就等着有些不耐烦了,一直频频在朝门口张望,应云翔和洛霜两人刚一走进咖啡厅,就被他俩看到,连忙站起身来招呼。

比起明亮的外头,咖啡厅显然过于昏暗了,应云翔和洛霜都有些不太适应。直到听到詹鹏飞的呼唤,这才发现了两人原来坐在一个角落里的沙发座上,赶紧走了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詹鹏飞和霍璎瑛都是第一次见到洛霜,连忙招呼,各自介绍了一下。

喧嚷一小会后,应云翔连忙问道:“大鹏,你俩急急忙忙把我们叫过来,有什么重大发现?甄时哉人呢?你见到你的父亲和叔叔了吗?”又转头朝向霍璎瑛:“你呢,见到你的导师了吗?你俩不是应该各自行动,咋又凑到了一起呢?”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显然心情有些激动。

“是这样的,老应你先别着急,我一个个跟你说吧。”詹鹏飞了解他这时的心情,没顾上和他斗嘴,体谅地说道:“我们都见到了各自想要见的人,我父亲叔叔还有张教授都在开会,现在会议尚未结束,他们是各自从会场中出来,跟我们打了个招呼,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又赶回会场去了,说要等到晚上会议结束后,才方便来见见你和洛霜。不过我们并没有在这个会场见到洛霜的父亲洛同教授,有些事情我们觉得蹊跷,所以连忙叫老应你过来。”

“哦,我父亲不在这个会场?他应该也是在和张教授参加同一个会议啊?”洛霜吃了一惊,赶紧问道。

“这个我们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不过我父亲和叔叔以及张教授都说他们没有在会场看到你父亲。”詹鹏飞接口道。

霍璎瑛也点了下头,看洛霜有些紧张和担忧的样子,连忙安慰了一声:“不要担心,洛霜,也许洛教授只是临时有些事务走开了吧。我导师倒是有些遗憾,他这次来北京,除了参加会议,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跟你父亲好好谈谈呢,我导师虽然人很随和,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心高气傲的,让他瞧得起的人不多,洛教授正好是其中一个。对了,还有你大鹏的父亲和叔叔,他见过你父亲叔叔发过的一些理论文章,他很赞赏,说你父亲与叔叔不是科班出身,业余玩家能搞到比许多专家还专业的地步,真是不容易。”

詹鹏飞听到这话,笑了一笑,说了声:“多谢张教授的夸奖,小莺说的没错,洛霜你不用太担心,也许他确实是有事正好不在。”

安慰了一下洛霜,詹鹏飞转头看向应云翔,说道:“我父亲刚才跟我说了几件事,有两件都和你有莫大的关系。虽然我们知道洛教授让洛霜将你接到司马台村,一定有其特别的用意,但我们商量过了,这事可能会比较急,所以还是想先叫你过来一趟。”

“哦?两件事,一件自然是与甄时哉有关了,另一件又是什么?”

“嗯,先说甄时哉的事,我们本来也不知道他就是甄时哉的,倒也有几分巧。”

“哦,怎么一回事,说来听听?”应云翔奇道。

“事情是这样的,当日我和小莺与你们分开后,就径直赶到了我爸、叔叔以及张教授等人开会的地方,他们参加的是同一个会议,自然都在一起了。老爸的会议时间安排得挺紧凑的,本来我还想中午吃饭时和他详谈一阵呢,结果他说中午休息时间挺短,可能没时间聊,要不会议中途短休时说两句。我也急着想先见见老爸和叔叔,毕竟这段时间我们遇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有好些我都想跟他们说说,帮着分析一下,想点什么办法。于是我到了之后就立刻给我老爸发了信息,然后他就出来跟我小谈一会。小莺则也给她的导师发了信息,不过张教授说有事走不开,要她晚上再见,于是我就让小莺先去旁边的咖啡厅坐会,我跟我爸聊完就过来。”

“刚和老爸与叔叔谈一小会,忽然就见到了那个甄时哉,当时我自然还是不知道他就是甄时哉的,只是觉得这人好熟啊,想了一想,不就是我们在车上遇到的那一家子中那个挺和气的中年男人嘛。正想跟他去打个招呼,没想到他却自己朝我们走了过来,他也一眼认出我来了,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怎么是你,你那几个同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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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奇峰突起

一间幽静的咖啡厅里,应云翔、詹鹏飞、霍璎瑛、洛霜四人正聚在一起,边品尝香馥扑鼻的咖啡,边小声地探讨着一些话题。

詹鹏飞正在叙说他之前在会场旁边的一次遭遇,说的正是曾在火车上巧遇过的那个面上有条浅浅刀疤的中年男子。他们在火车上遭遇过这中年男子和他的家中其他成员,尤其对他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儿印象特别深刻,当时还问过她的名字,叫甄叶儿;应云翔还注意到他似乎是在看一本与考古方面有关的书。只是谁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这正是他们苦寻很久的甄时哉,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詹鹏飞继续说道:“我见他主动跟我打招呼,就笑了一笑,回复道:‘我们几个各有各的事,所以暂时分开下,过不久还会再聚的。我来这里是找我父亲和叔叔,他们都在这里参加一个会议;你呢?’”说完,他对詹定詹成笑了笑,两人也朝那中年男子招呼了一声:“你好,我是詹成。”“你好,我是詹定。”

“哦,你们好,我叫甄时哉,也是来这开会的。这里今天貌似只有这一个会议,就是一个国际性的考古历史研究会议。我因为路上有点事,迟到了半日,很抱歉。”他朝着詹定、詹成抱歉地笑了一声。

詹定詹成尚未来得及说话,詹鹏飞忽然低声惊呼起来:“甄时哉?”

“怎么,你知道我的名字?”甄时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岂止是知道啊,简直是如雷贯耳了。”詹鹏飞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关于应云翔的事,他之前并没有跟父亲和叔叔说过太多,只是电话里稍微讲述过一小部分,说是要帮助这个昔日考古大师应鸿宜的亲生儿子,寻找他父亲失踪的秘密;而这次来到北京,又只有一小会的时间就遇到了甄时哉,也没来得及说太多他道听途说的各种消息,所以詹定詹成都不知道甄时哉这个人是何来历。听詹鹏飞这么一说,两人都有些讶异,奇怪地望向詹鹏飞。

“嘿嘿,这倒有些奇怪了,我甄时哉可是一直在海外生活,都二十多年了,很少回国,也没在国内发表过什么文章,上过什么报导,今日来到这里参加这次会议,也只不过因缘巧合,有个朋友特意叫我来此,也可以说是国内我唯一的朋友。你怎会知道我,还如雷贯耳?该不会搞错人了吧。”甄时哉有些自嘲地笑道。

“也许是搞错了人?但你这个姓和名都很少见,应该不太会有人重名吧。”詹鹏飞也苦笑了一下,再道:“不过,就算事有巧合,有人与你叫了同样的名字,但既然和这次应侯墓考古有关,又叫甄时哉的,我想不会有第二个了。我问你,洛同和肖四火,还有应鸿宜,你应该认识的吧。”

此语一出,甄时哉立刻变了脸色。那边詹定詹成一听,面色也有些变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什么,鹏飞,你的意思是,他也是当年那支莫名解散的考古队中的一员?”

甄时哉更是惊道:“什么,你竟然知道当年那支考古队的事?你认得他们几个?”

“说不上认识,除了肖四火以外,其余两个我都尚未见过面,不过说起这支考古队,我倒真是大有渊源。你这下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对你如雷贯耳了吧。”詹鹏飞说道。

甄时哉呆了一阵,方道:“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知道这事?你怎么会与这扯上关系的?”

詹鹏飞无奈答道:“这事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只能略为答复你一下,我认识应鸿宜大师的儿子,和他是好朋友,如今正在联手查一些当年的旧事,一直想找些与当年考古队有关的人和物,之前巧遇了肖四火,现在正准备来北京找正在开会的洛同教授;据说当年考古队大多下落不明,只剩下洛同和肖四火以及移民海外的你了。”

“竟有此事?没想到应鸿宜先生居然留下了后人,实在叫人欣喜。嗯,你说的没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这样吧,我今天还要开会,晚上我找个地方咱们一块吃个饭。对了,应鸿宜大师的儿子现在哪?难道也在北京吗?”

“是的,应云翔他和我一起,现在只是暂时分开下。在火车上你见过他了。火车上另一个与我们一起的那个大美女霍璎瑛,则是华中科技大学的历史学教授张俊峰,他此次也来参加这趟考古大会,所以霍璎瑛也与我们凑到了一起;而应云翔现在应该正和洛同的女儿洛霜在一起,我们现在各忙各的,准备晚上再聚。”

“原来那小伙就是应先生的儿子。哎呀,我还真是脑子不好用,当时只觉得他有几分面熟,现在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他和应先生当年长得很相似啊。居然当面错过。”甄时哉大为懊恼,拍了一下巴掌。

再道:“我晚上做东请大家吃饭,你们方便吧,好多事需要说呢。鹏飞,请你的父亲叔叔也一块参加;再叫上张教授、霍璎瑛、洛教授和洛霜一起,没想到这趟能遇到这么多故知,实在叫人感慨。这样吧,既然二位詹先生也都是来开会的,咱们先不多说了,先一起开完这个会,然后我让二位詹先生通知鹏飞你们几个,咱们一起吃饭再畅叙。”

“也好,看来甄先生是个爽快人。”詹定詹成赞赏了一声,同意下来。詹鹏飞自然也没什么异议。于是双方约定了时间地点,告别而去,詹定詹成兄弟俩和甄时哉继续去参加会议,詹鹏飞则赶紧联系了霍璎瑛,然后叫了应云翔和洛霜回来,到了这个咖啡厅碰头。

听完詹鹏飞这一大段话,应云翔和洛霜都是啧啧称奇:“这还真巧。不过你没问他,是谁将他叫回来参加这个会议的吗?照他所说的,他这些年都是极少回国的,国内也只有一个朋友,听他的口气,这个人应该不是洛同或者肖四火,那又会是谁呢?”

“没敢多问,毕竟那个地方和时间都不适合多谈,还是按他所说,晚上吃饭时大家再细细商谈为宜。对了,你们这趟去司马台村有没有什么收获?”詹鹏飞问道。

“收获说不上,毕竟时间太短,刚爬一阵就被你叫回来了,不过倒也有些联想。我简单点跟你们说吧。”

应云翔将刚才登上司马台长城的一番联想,给詹鹏飞和霍璎瑛详细复述了一遍;再问霍璎瑛:“你见到你导师了?说过些啥?”

霍璎瑛笑道:“和大鹏之前见他父亲与叔叔差不多,时间太短,没说多少话。本来老师也想叫我晚上和他一起吃饭的,现在看来计划得变。不过我想问下你们,之前甄时哉说过要我也请导师一起来吃饭的,你们觉得他来合适吗?”

詹鹏飞和洛霜都不说话,看着应云翔。应云翔想了想:“没啥不合适的,毕竟你霍璎瑛已经卷了进来,你导师不可能不知道这事;而且洛霜也说过,张教授是他父亲在国内为数不多的几个至交,应该是人品可信的。叫上他吧,咱们也好向两位大师请教一些专业方面的问题,毕竟这些时日来,咱们也说过很多历史方面的话题,但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自己都不知道真假,还是需要张教授、洛教授这样的专家大师点拨一二。”

“嗯,有道理,那就这么说定。如今到吃晚饭的时间还有一两个小时,咱们就在这坐等,顺便把一些话题再梳理下,小莺,你还是继续用笔记本记录好,到时拿给两位教授还有大鹏的父亲叔叔以及甄时哉一起看看。”

“好的。”众人纷纷答应下来,继续闲聊。

之前登上司马台长城后,应云翔受当地气势感染,思绪如天马行空,奔腾万里。倒是启发了他之前很多未能联想到的事情。这也许正是洛同让他去司马台长城看看的原因吧。

洛霜转述过洛同的一些话,说应云翔的父亲应鸿宜,在当年就有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尤其是在考古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往往会因为其敏锐的直觉、过人的眼光以及超出常人的判断力,得出许多他人很难企及的一些构想,这让他在年纪很轻的时候,就能够在考古和历史学界脱颖而出,成为当时出类拔萃的学者专家。洛同觉得,这有可能是应鸿宜在他们祖传的应龙族知识里受到的启迪,也有可能是他们应龙族得天独厚的血脉传承。这番话,肖四火也曾经在回忆旧事里提到过,显然是得到当世公认的。

既然如此,应云翔作为应鸿宜的唯一传人,也许也该有些与众不同的潜藏天分才是,只不过也许因为环境的缘故,他以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些潜能,所以很有必要给他一些适当的刺激,找他激发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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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一团乱麻

说到这里,众人都是惊叹不已。这里头的曲折弯绕实在太多,任谁都想不明白。而且虽然已经是牵涉了如此之多的人物和事情进来,可还有更多的谜团等着大家去解开。倒是应云翔遭际甚是巧妙,一路行来,竟连续遇到了与此异事有关的许多人物,一路串联,各种分析,各种联想,总算从这一团乱麻中,解出了些许头绪。

本来最担心的就是难以顺利见到洛同,毕竟他可能是这个事情中最为关键的一人,应云翔曾经几度都担心,他会否出什么意外,如今已经顺利见到洛霜,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何以如此,只怕是因为现在时代确实不同了吧。

听了应云翔的慨叹,三人齐齐点头,詹鹏飞笑道:“你老应还真是运气不错,这一路行来,先后遇到洛霜、黄雅萍、唐瑛、我、肖四火、霍璎瑛、甄时哉,将一大串的人物都牵连进来,从各个方面、各个角度去对这个沉迷近三十年的疑团抽丝剥茧,看来真是异数。我有种直觉,说不定这个谜团真能在我们手中解开。”

“希望吧,让我们以咖啡代酒,预祝我们能成功,更希望能早日找到应叔叔的下落。”洛霜举起了面前的咖啡杯。

詹鹏飞和霍璎瑛都举起了杯子。

应云翔也举起了自己的咖啡杯,看着三人:“真的很感谢你们。”

詹鹏飞嗤地一声说道:“老应你咋又来见外了呢,小心小莺又要啐你满脸,说你这人太不爽快,比不上我大鹏洒脱。”

霍璎瑛扑哧一笑,想起了自己在平顶山时跟两人打趣时说过的话。

洛霜因为当时没在,自然不知道两人说些啥,也不清楚他俩平时就斗嘴惯了的,疑惑地看了看詹鹏飞,又看了看应云翔和霍璎瑛。

应云翔现在心情有些复杂,颇多感慨,可没那个闲心与詹鹏飞斗嘴,只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霍璎瑛看到洛霜的不解神色,再次扑哧一笑,为她稍稍做了解释。

洛霜这才恍然,笑道:“原来如此,看这两个家伙性格简直南辕北辙,居然也能凑到一块,也是异数啊。”

“哈哈,看他们两人斗嘴,其实也是一种乐趣,我觉得他俩也是乐在其中,或者更准确点说,是苦中作乐吧。”霍璎瑛呵呵地笑道。

詹鹏飞哈哈一笑:“这叫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你们这些大小姐是不懂得这种革命情怀的。”

“切!”霍璎瑛和洛霜两人同时嗤之以鼻。

“我倒觉得大鹏说的没错,我们如今这处境,可谓是一团乱麻,又可谓是步步惊心,这一路走来,不断琢磨,不断担惊受怕,不断自己吓自己,不找点乐子调剂调剂,我们脑子中的这根弦越绷越紧,说不定哪天就绷断了,还是自我宽慰一下为上。”应云翔被詹鹏飞逗乐了,忍俊不禁地说道。

霍璎瑛和洛霜也笑了起来,霍璎瑛笑道:“其实我初遇这两人时,对他俩的印象和现在完全不同,刚认识那会,我是在平顶山博物馆里先遇到应云翔的,觉得他是一个有点书呆子气的人,一本正经地在那研究那些古物;而后则是在一家饭馆里遇到了詹鹏飞,他居然对我动手动脚,我把他当成了流氓无赖。”

“哈哈哈,居然还有这事,大鹏,你咋是这种人呢?还真看不出来啊。”

“冤枉冤枉,都说是误会了,而且误会也早就冰释了,小莺你居然还在那旧事重提,实在可恨可恨。”詹鹏飞叫起撞天屈来。

霍璎瑛扑哧一笑:“这不是跟洛霜说明一下我对你们的第一印象嘛。”

洛霜蛮有兴趣地问道:“那现在的印象又如何呢?”

“哈哈,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啦。”

“大鹏嘛,是个很热心的人,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关键时刻还是毫不含糊的,绝对是个可靠的人,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霍璎瑛朝向詹鹏飞,抿嘴一笑。

詹鹏飞一直喜欢霍璎瑛,一直都想引起她的关注,见到霍璎瑛居然这么夸赞自己,不由得心里乐开了花;他面皮甚厚,远胜应云翔,打蛇随棍上,连忙问道:“小莺,那你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霍璎瑛又扑哧一笑:“这个你自己想吧,哈哈。”又转向应云翔,说道:“相识久了,我发现老应这人确实很有些与众不同,他心思细腻,联想力远超寻常人,你说他以前只是个历史业余爱好者,比起我们三人的专业出身,那是差太多了,可他在这方面的天分惊人,不光能举一反三,吸收学习专业知识的能力极强;更能屡发奇想,开拓出我们难以企及的层面,让我很有些佩服。我上次就说过,我导师最欣赏这样的人,所以我很想将他推荐给导师。”

听了她的大力夸赞,应云翔心里很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略带尴尬地笑了一笑。

詹鹏飞听出了她的一些言下之意,有些不是滋味,不过霍璎瑛说的是事实,应云翔的天分和思维缜密、联想力过人,那都是他比不上的地方,哎,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应龙族的传人呢,只怕血脉中天生就与众不同吧。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啥,也只好尴尬地笑了一笑。

洛霜倒觉得他挺有趣的,洛霜自己就是个爱玩爱闹的主,也许是她小时候父亲很少管她的缘故,让她养成了一副比较野的性子,从小就常和男孩子一起玩闹甚至打架,别看她个子小巧,可从小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也很喜欢讲点江湖义气,所以她对詹鹏飞倒有些一见如故的熟稔感。

于是,她举起咖啡杯,对着詹鹏飞示意了一下,笑道:“大鹏,不要沮丧,我挺欣赏你这样讲点哥们义气的热心人;应大哥有应大哥的优点,你也有你的优点,来,我敬你一下。”

詹鹏飞闻言大乐,赶紧举起杯子,与洛霜碰了一下,笑道:“多谢洛霜美女的夸赞,这下我自信全回来了。俺大鹏别的没啥,就是特喜欢帮助人,哈哈哈哈。”

应云翔和霍璎瑛两人都是忍俊不禁,含笑互视了一眼。

应云翔又笑了一笑,再说道:“好了,闹也闹够了,咱们言归正传。刚才笑闹了这么一会,心情确实好了很多,不过如今看似形势有了转机,但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要真这么简单,这个秘密也不至于被隐藏近三十年了,我听出洛教授的意思,他可能确实知道很多秘密,但最关键的地方,也许他还是不知道;当然也有可能他知道关键所在,却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无法公开,可能最后还是需要通过我们去寻找或者揭开谜底。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面对的局面仍然都是非常复杂,也就是我之前所说过的,一团乱麻。”

几人闻言,立刻静了下来,仔细想了想,发现应云翔所说的很有道理,他们确实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所说的一切,仍然只是停留在各种猜测层面上;就连洛霜,因为洛同对她还有很多隐瞒的缘故,就她目前所知的而言,她也只是知道父亲跟自己说过,洛同还没有找到最关键的秘密所在,可能答案就在应云翔身上。所以洛同才会让应云翔,一来到北京就先去司马台长城走走,然后再找时间和应云翔等见面。

对此,洛霜也是大惑不解,但父亲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洛霜就照做了,把应云翔带到了司马台长城上,果然激发了他一系列前所未有的联想。但这还是联想,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地收获,看来,还是要等到今晚和洛同等见面后再看有什么具体收获了。

说到这里,应云翔忽然想起一事来,问道:“洛霜,我问你个事,上次你不是从我家带走了一件我父亲遗留下来的古物吗?是你父亲特意提出要你带走的,这件古玉珏怎样了?你父亲可有什么发现?”

“这个我们之前有提过吧,好像我跟你说过我父亲当时看到此物时,有种很惊喜的神色,不过他并没有跟我就此物说过什么具体的信息,我只是直觉这个物件确实很重要,可能是个开启某个秘密的钥匙。”

“咦,这还真是奇怪了?我也想起我带来的那个青铜葫芦的仿制品,还没有让你父亲见到呢,说不定他也会有什么意外发现。”詹鹏飞插口道。

“算了,这些事想不明白,先放在一边,等洛教授来了,自然会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我现在倒是想起件重要的事来,之前因故耽搁了,让我先给老同学打个电话。”

他说的就是在司马台长城上,被洛霜一言提醒,要找老家的同学李芳问点事情,并想托她去找找那个神秘的算命先生潘卫宁,问问他是否真与历史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宝道人有关。

只不过正欲打电话时,却被詹鹏飞急匆匆的电话给打断了,后来一耽搁,就把这事给暂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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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昭陵旧事

应云翔拿起手机,拨通了李芳的电话,很快那头就响起了李芳的声音:“老同学,你好。”

“李芳,你好,我有两个事想跟你说下。”应云翔是个直性子,不喜客套,也不善应酬,开门见山地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嗯,你说。”李芳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第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上趟你跟我说的那个旧案子,你说在翻法院旧案宗的时候查到了些新的线索,你说要整理一下才好告诉我详情,现在不知进展得如何了?”

当日詹鹏飞曾经猜测到一事,说李芳发现的那个旧日案宗,有些疑点,或许会牵涉到古应龙族在昭陵一带遗留的一支分裂势力,而洛霜也曾奉其父指示前往昭陵之郊的神鹰岭寻访过,他父亲也从一些古籍的只言片语的记载中,联想猜测到了昭陵附近可能有过古应龙族活动的痕迹,这支古应龙族有可能亡于楚国之手,其留存的后裔,也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尉缭,为报亡国之仇,投向秦国,在秦君麾下尽展所学,终于成就了秦朝一统的基业。

詹鹏飞认为,那个农民林通所找到的那件古物,多半就是古应龙族人的遗留。

詹鹏飞的这个设想引发了应云翔的一连串联想,当年抓捕林通、王大泽等人的,就是周一波的父亲周军红,而他也凑巧就是当年受理应则报案的小警员,借助这个遍布全国的文物倒卖大案被破,这个周军红也就一路高升,从小小的一个普通警队队长,升到了如今的副省长的高位,可谓是官运亨通。

周军红的儿子周一波是应云翔的同班同学,两人在读书时关系一直都很好,应云翔经常去周一波家里玩,对他家的情况还是非常熟悉的。

周军红并没有什么太过硬的高层背景关系,论能力,也说不上特别出类拔萃,能够这么快地连续晋升,在官场可谓是个奇迹。以前应云翔太年轻,又从没和政府部门打过什么交道,在自己的身世未曾披露出来前,压根就没想过这其中会有什么厉害关系。

可上趟遇到那个黄雅萍介绍的空姐唐瑛,从她那得知一些中国的高官,正在陪同以天启基金会为首的一群中外考古和历史专家正在大肆考察一些中国古文明时,他就多留了个心眼,隐约觉得这其中可能甚有玄机,说不定就与他的生父应鸿宜失踪一案有所关联。

果然,不久后就从周一波那得到了些线索,他的父亲周军红上调省委后,此次正是陪同天启这帮专家考察众多古文明的要员。

本来冲着老同学的面子和交情,应云翔委实不愿意怀疑周一波的父亲有可能是当年迫害其生父的疑凶之一,可种种迹象表明,周军红或多或少都有点牵连在内。因此,他让周一波暂且不要与其父亲说及此事;而是委托李芳、贺蓉、杨博智等,从法院、公安、媒体系统,去进行一些查探。

而最早得到线索的,就是出身法院系统的李芳,上次她给了应云翔一些旧日的资料,也启发了应云翔的很多思考,并多了许多疑虑,他将这些疑虑告知李芳,让她设法再按照这些思考去找一些更深入、细致的资料或线索,李芳答应了他,第一时间就去搜集并梳理这些资料。如今又过去了好些天,想必她应该已经有些新的收获了。

果然,电话那头李芳的声音传来,告诉了他最新的一些情况。

上次和应云翔联系过,应云翔告知了他的一些猜测,让李芳按照这些方向去按图索骥。只不过事隔多年,又是鲜有人知,要查探这些久远的零落消息,可着实有些不易。

不过李芳是个细心的人,也很聪明,否则也不会从尘封多年的一大堆旧卷宗里找到有关应鸿宜的些许蛛丝马迹了。

她虽然也觉得应云翔的这个请求有些为难,但她答应过的事,就不会敷衍,总要认认真真想点办法去完成。所以左思右想,多方查探,找到了昔日被牵涉文物倒卖大案的一些重要人物。

最先是找到了在外地务工而返乡过年的那个老实农民林通。此人当年也只不过是一时贪念,被人蛊惑利用罢了,而且又是初犯,赃物及时追回,且有立功表现,所以警察只是警告了他一番,拘留几天就放了他。他经此一吓后,老老实实在外打工,再没有做任何犯法的事。他每年过年都要回老家省亲,于是就被李芳调用公安系统的关系,查到了他的住址,趁过年时找到了他。

林通那并没有得到什么直接有用的情报,他也没有王大泽等人的消息;但是李芳很聪明,旁敲侧击地各种提问,她记得在昔日的卷宗里,林通有提过,他是通过很多个渠道,才最后找到那个叫王大泽的人帮他鉴定宝物的。说不定这某个渠道、某个环节中的人,就能帮李芳找到王大泽的相关消息。按照几十年前的法律条例,王大泽如今应该已经刑满释放,只是不知道如今在哪,他祖籍并非昭陵,他昔日的旧邻居都与他不熟,所以无法提供准确的信息。就希望通过林通这几次弯绕才得到的消息中, 有人能提供王大泽的相关信息。

皇天不负苦心人,这般迂回曲折之后,还真让李芳从林通那得到了一点消息,通过他所提供的几人的信息,总算找到了一个昔日与王大泽相熟的人。王大泽和这人有点同门之谊,都曾经在昭陵的一个古玩业余爱好者那学过一些古物鉴定的知识,但是这人并没有参与王大泽的倒卖文物大案中,所以他没有被卷入进去。

王大泽和这个叫尹星的人私交不错,尹星也没有因为他坐过大牢就嫌弃他,在王大泽入狱后还曾经几次去探过监,所以王大泽倒是和他保持着联系。通过这个尹星,李芳总算找到了王大泽的联系方式。

李芳当即给王大泽打了电话。这个事事隔多年,又是王大泽心中的痛,本来是绝对不愿意提及的,不过李芳聪明得很,想了各种办法,总算将他撬开了口,在李芳的帮助下,回复了一些旧日的记忆。

反正就是这般曲折弯绕,总算让李芳得到了一些可以说是非常重要的情报。其中一个尤为重要的是,当年周军红只不过是个警察小队长,能破这个倒卖古物的大案,他还并不是直接的部署者,而是另有其人。只不过这个神秘人物一直隐身暗处,并不现身,还把最后破案的功劳全送到了周军红的手上。

关于这个神秘人物,王大泽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周军红在抓捕他进行审讯时,一时疏忽说漏了嘴,才透露了一点信息给他知道。王大泽也是很聪明的人,又在倒卖文物的这个圈子里混了好多年,所以后来连蒙带猜,倒也让他知道了个大概。

具体经过如何,李芳也就没多说了,只是告诉了应云翔,在周军红身后的这个人,有着很深的海外背景,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天启基金会的一批人在背后支撑着他,他一路高升,只怕这天启基金会也脱不了干系。

说到这里,李芳要告诉他的事也就差不多了,最后稍稍提示了他一下:既然这事牵涉到了周一波的父亲,可能他会有直接关联,最好还是不要找周一波帮忙,只怕会有妨碍。

听了李芳的话,应云翔真是有些出乎意外,又有些百感交集,他和周一波关系非常好,却真是没想到周一波的父亲周军红,却很有可能是当年参与到他父亲失踪的案件中来的一个重要人物。他心里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李芳说得处处合情合理,又不由得他不信。如今看来,周一波对此事本是一无所知,他多半也不知道他父亲周军红当年背后之事,只是如今,不知道周一波会否将此事抖露给周军红知道呢?

如果周军红真的知道了应鸿宜还有后人留下,那么会发生什么变数呢?

他在这边百感交集、浮想联翩,一时没了声音。李芳了解他此时心情,也没说什么,暂时沉寂了下去。

霍璎瑛三人都在旁边静静听着他说电话,也基本听到了他说话的内容,听到忽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数,三人也都有些措手不及,同样有些无语。

不过还是詹鹏飞心比较大,过了一会,干咳了两声,将寂静打破,也将应云翔从郁闷中惊醒了过来,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的轻轻问候声,应云翔勉强笑了笑:“我没事,非常感谢你,李芳,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非常感谢。”

李芳在那头也轻声笑了一下:“不用客气,我接下来还会更多关注此事,一有新的发现会及时通知你。对了,你之前说找我有两件事,除了这件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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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三宝疑云

“嗯,第二件事相对简单很多了,我想你帮我找一个人。这个人可能会在昭陵的一些人多所在摆摊算命,我上次遇见他时就是在昭陵最中心的青龙桥头,此人大约四十来岁,面相清瘦,常做道士打扮,自称三宝道人,随身携带着铜铃、葫芦、宝剑三物,他的俗家姓名叫潘卫宁。此人对于我很重要,麻烦你找到他后问他要个联系方式,我需要跟他通话,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嗯,好的,是什么问题,需要我当面问他吗,当面问的话可能会比较清楚。”李芳应了一声,又问道。

“嗯,你问也好,不过说来可能会有些话长。这样吧,我待会发篇文章到你微信上,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另外,这个人的身份很微妙,现在的局势也很微妙,此人或许会遇到些问题,我希望你能尽快找到此人,怕有变数。”应云翔补充道。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其他的没什么了,麻烦你了。”

“老同学何必客气,你自己多加小心,希望一切顺利。我挂了,再见。”李芳在那边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应云翔呆了片刻,对霍璎瑛说道:“小莺,借你的电脑一用。”

他接过霍璎瑛的手提电脑,打开她之前记录的一些文档,从中选取了一部分内容,编辑修改成了一篇千余字的文章,那都是与那个算命先生潘卫宁有关的内容,以及另外一些他需要告知李芳的消息,然后发到自己手机上,再用微信转给了李芳。

搞定了这些事后,他回到之前的讨论上。

应云翔说道:“之前我们正在讨论我父亲封存在家中的一件应国古物,也就是那个玉组佩套件中的一块玉珏,上头写着‘应天之命,神鹰在天’八个虫鱼古篆。我记得你父亲在看过我们发过去的照片后,曾经发过一篇文章,告诉我们这八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指应国崇拜的神鹰,是天国来的神鸟,他们带给了应国的运势,应国的建立乃是由神鹰而来。洛教授让你将这个古玉珏带回了平顶山,让他仔细再研究研究,不知最近这段时日,研究出了什么没有?”

“嗯,是有些发现。”洛霜想了一想,面色有些凝重了起来,说道。

“哦,有什么发现?”她这一回答,立刻也引起了霍璎瑛和詹鹏飞的关注,和应云翔齐声问了出来。

上次洛霜去昭陵之时,其父洛同就曾给她交代过一些有关应鸿宜的旧事,应鸿宜曾经在失踪之前给他说过几点,其中一条就是,他在昭陵堂弟应则那留下了一些与古应侯墓有关的古物,之前洛同并不清楚是何物件,直到洛霜找到应则,取出珍藏多年的古物时,才知道此物就是古应侯墓这趟二次出土时的三件“应侯墓三宝”中的一件——‘天鹰玉璜’的一个组成部分。

洛霜说到这里,应云翔忽然心头一动,似是被触发了什么,皱眉道:“洛霜,你先稍等一会再说,我要插入一下。”

洛霜停了话语,和其他两人一起疑惑地看向他。

“我最早知道应侯墓的一些情况,是从我一个旧同事叫杨凯的那知道的,他继承了家里的祖业,和詹鹏飞做的是差不多的事,搞一些古玩交易,大鹏也知道这人。”

“是的,那又如何?”詹鹏飞奇怪地问道。

“记得那趟杨凯刚从平顶山回来,请我和几个以前关系要好的同事吃饭,大谈特谈他在平顶山时的一些见闻。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只把他所说的一些事情当成奇谈怪闻,没往心里去。但是如今经过了这许多事后,这一路经历,一路思考,再回头所想他说过的一些话,似乎有很多新的疑问出现了。”

“哦,是啥,你仔细说说。”詹鹏飞和他相处了这许久,已经比较了解他的性情,虽然这两人平日里斗嘴不断,但一到关键时刻,却很套得上板,他一听应云翔这语气,就知道他一定发现了一些很重要的新线索。他也知道,应云翔虽然聪明过人,又有许多旁人不及的直觉,但他毕竟在历史考古专业方面有所欠缺,很多时候只是模糊地想起了一些东西,这个时候很需要有人帮他提点一二,触发他的新的灵感,来进入更深层的思考。

作为应云翔最早的战友和最好的伙伴,这个提点应云翔的责任,他詹鹏飞是当仁不让了。

应云翔明白他的意思,朝詹鹏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记得杨凯说过,应侯墓三宝,其一是玉组佩天鹰玉璜,其二是鹰纹三足鼎,其三则是一件大型玉雕,被命名为青金石鹰座。古应侯墓里的宝物成千上万,堆积如山,价值连城的比比皆是,为何将这三件物事单独列出来,并称为应侯墓三宝呢?”

“也许是这三件物品有特别的纪念价值吧,倒不完全是因为它本身材质的原因。”霍璎瑛疑惑地问道。

“也许是吧,不过我就奇怪的是,这三件物品,青金石鹰座的底座已经被破坏了一部分,鹰纹三足鼎也似乎有所损毁,这两件物品保存都不太完好。但更为关键的是,洛同教授不是说我父亲留在家中的那件古物,正是天鹰玉璜这套玉组佩中的一件吗,而且从它上边的刻字来看,这还很有可能是天鹰玉璜中的一个关键组成部分。我疑惑的是,既然这套天鹰玉璜早已残缺不全,还至少缺失了一个关键部分,那些负责此次考古的专家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已经缺失了关键部分的古物,其价值自然会大打折扣,那么,这套天鹰玉璜为什么还会被列入三宝之中呢?”

此语一出,詹鹏飞、霍璎瑛、洛霜三人都被震得有些发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作答。

的确,从专业角度来看,这次应侯墓的开发很是成功,虽然外界封锁严密,但这三人都有不同一般的关系,所以多少能知道些其他人不知道的内幕,也都知道此次应侯墓的二度开挖,进行得相当成功,发掘出了无数古物,正如应云翔说的那样,宝物成千山万,堆积如山,那么,为什么这件残缺不全的天鹰玉璜乃至其他两件同样有所残缺的青金石鹰座和鹰纹三足鼎,会被单独列出,成为了“应侯墓三宝”呢?这确实非常蹊跷啊,只是他们三人之前从未想及过此事。

看到三人发愣的样子,应云翔无奈摇了摇头,问洛霜道:“你父亲研究此古玉珏时,可否曾提及此事?”

洛霜摇了摇头:“我父亲没有提过这点,我估计连他也没有想过这个。难道你想到了些什么关键吗?”

应云翔先是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我只是模糊地想到了些什么,却不知如何表达。这样吧,我插入的话先放下,还是先听你说完你父亲对此玉珏研究后的发现,或许会对我的想法有所补充。”

“嗯,也好,那我继续。”洛霜点了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

洛霜将应鸿宜留在家中的古玉珏取回,带到平顶山后,洛同整整三天足不出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仔细研究这一件古物。此物雕琢地极是精美,很难想象,在几千年的周朝,中国古人就有了这么高的工艺水平。尤其是那文字的雕工,更是入木三分,经久不散。

要知道玉质虽然坚硬,很不好雕琢,尤其是过了这么多年的古玉,还能得到很好地保存,其玉质更是非同一般。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也看得洛同如痴如醉,浮想联翩,一度自己也似是置身于那古玉所处的时代之中了。

“应天之命、神鹰在天”,这是何等的霸气,又是何等的意境啊。

之前在写给洛霜和应云翔的那篇文章中,洛同已经提到过一点,此玉上的这八个字和和氏璧上的那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表面上看去很是相似,但意义却截然不同。据洛同的分析,应侯并不是始皇帝,商周时期极重礼法,他在历史上也没有造反、自当皇帝的记载,所以按照礼法他是不能自称天子,自然也不能像始皇帝那般,以天子之名,刻一块类似受命于天这种字样的玉章使用。所以,应天之命的“应”,不是动词,而是名词,说的就是应侯的这个“应”,而应天之命,也就不应该理解为“承应天命”,而是“应国的命运由天注定”;而“神鹰在天”,则和此解释密切相关,其意义应该是应国崇拜的神鹰,是天国来的神鸟,他们带给了应国的运势,应国的建立乃是由神鹰而来。

这个推测应该说是合情合理的,但细细研究之后,洛同却在恍惚中有了个异样的感觉,这个古玉珏似乎也与那个传说中的和氏璧,有了些别样的重合,这让他大为惊讶,于是埋首于皓首穷经之中,另辟蹊径,写出了一段故事。这段故事,他早就有心让应云翔知道了,只是之前因为俗事牵绊,而且他也迟迟未能梳理清晰,所以才拖到现在。直到这次来北京开会,他才利用车上的最后一点时间,完成了这篇故事,这趟就交给洛霜,带给了应云翔。

当然,此故事,就是与之前他让洛霜带应云翔去游览的司马台长城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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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封侯之相

洛同描写的故事,发生在西汉时期,汉武帝刘彻即位不久。

汉武帝生于汉景帝前元年,其母王氏。其母王氏在怀孕时,汉景帝尚为太子。王氏梦见太阳进入她的怀中,告诉汉景帝后,汉景帝说:“此贵征也。”刘彻还未出生,他的祖父汉文帝就逝世了。汉景帝即位后,刘彻出生,他亦是王氏唯一的儿子。

刘彻初名彘,天生聪颖过人,慧悟洞彻,进退自如。三岁时,景帝抱于膝上,试问刘彻:“乐为天子否?”对曰:“由天不由儿。愿每日居宫垣,在陛下前戏弄。”刘彘信口而应的回答,使刘启不得不对这个儿子另眼看待。

刘彘有惊人的记忆力,求知欲特别强,尤爱读书中古代圣贤帝王伟人事迹,过目不忘。景帝深感诧异。刘彘“讼伏羲以来群圣,所录阴阳诊候龙图龟册数万言,无一字遗落。至七岁,圣彻过人”,景帝遂改刘彘名“彻”。“彻”字表示充满智慧,达到圣德的要求。

刘彻十六岁时,就已登基为帝,经过祖上文景之治后,汉朝已经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态,但是,国内忧患重重,诸侯各自为政,互相掣肘;对外,则饱受匈奴欺凌,汉军兵饬不整,战力薄弱,面对匈奴的咄咄逼人,屡战屡败,不得已只能以和亲等屈辱手段对匈奴求和。

这对于自幼就好胜心切的刘胜来说,被其视之为奇耻大辱,早就有心改变这一不利局面。

只是自汉高祖建立汉朝以来,广封王侯,各王族之间争斗不断,既因为不断的内耗消耗国力,更也让皇宫内的号令难以落实到各处,往往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王侯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对于高层的政策阳奉阴违;同时还豢养各自的军队,隐隐有对抗朝廷之势。而一旦遇到外敌大举入侵时,朝廷命令各王侯出兵相助,共抗外侮,则他们总是各种推三阻四,所以汉政难行,汉军积弱。

自幼聪颖过人的刘彻,对于汉朝的种种弊端看得清楚,早有心改变这一局面,奈何朝中尽多私利薄义之辈,为了一己之私勾心斗角,却对天下大事和民间疾苦置之不理。刘彻改变汉室之声,应者寥寥,偶有些许人响应,却也大多为趋炎附势之徒,鲜有真才实学之士。

刘彻心中烦恼,垂首而叹,说道:“枉我大汉纵横千里,带甲百万,却是如此孱弱;枉我刘彻,自负才识不逊历代君王先贤,却找不到良将贤臣,助我开拓不世基业,实在可叹。”

这日来到后宫,本来想在这三宫六院之中寻些欢乐,但是心中有感,始终闷闷不乐。这日陪侍乃是卫子夫。

此女是平阳侯的三女儿,相貌出众,性情端庄,一年多前她在灞上祭扫先祖时被出巡的刘彻一眼看中,遂诏入宫中,成了三宫六院中的一员。

此女虽然容貌出众,但是性情低调,从不做那些争宠献媚之举,所以在后宫之中并没有得到特别宠幸,刘彻只临幸过她数次之后,就将之忘得一干二净,冷落于深宫。

卫子夫性格恬静,虽然久被冷落,却也淡然视之,不争不怨,心平气和。

这日刘彻心中烦恼,到后宫随意走走,他也没有特别想临幸某人,只是到处走走,散散心。走到某处后宫时,见池秀柳柔,石绝花艳,就稍稍驻足欣赏这清丽的宫苑之景。

本来看到这清丽之景,身心稍畅,忽有凉风袭来,倒有点侵骨寒心之感,其实现在只是初秋时节,并不如何寒冷,想必是自己心中的感慨太深了些吧,才会有些不寒而栗。

不由得再次叹息一声,这语气之中颇有些寒凉的味道。

左右无人,只有几名侍卫因为奉了自己的命令不得来打扰自己,所以只能躲得远远地守护。其实刘彻这个时候倒有心找几个人出来聊聊,不过到处看看,这些膀大腰圆的侍卫孔武有力、面相粗豪,武功相当不错,但也只能做点护卫看守之职,与他们聊天?还是算了吧。

刘彻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皇上。”池子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道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刘彻抬起头来,循声望去。这个庭院里的池子不算大,不过半亩许,池的另一侧是一排很精致的房舍,其中有间屋子的一扇轩窗就在池岸上,窗帘挑开,露出了一张宜嗔宜喜的面容。

这张精致的面容,刘彻倒有几分熟悉,想了一想,立刻想了起来,原来是平阳侯府上的三千金卫子夫。这个女子被自己临幸过几次后,就因为自己最近心情不好,给冷落到一边了。

此女从不争宠,性情温婉,但是精于书画,也算是一个才女,刘彻对她还有些印象。

反正想找人聊聊,这个卫子夫总比那些粗豪的侍卫合适。刘彻就将手一挥,召她过来觐见。

卫子夫款款上前,行了礼数,问道:“臣妾斗胆打扰皇上了,本来不该惊扰皇上的思路,但是臣妾在池子这边听见皇上叹息,颇有寒凉之意,所以这才冒昧惊动了皇上,臣妾也没其他心思,只是想替皇上分担点忧愁,谈谈话儿舒心宽怀罢了。”

“嗯,没事,朕不会怪你,你倒是挺懂朕的心思,知道这会朕的心情不好,正有心想找人闲聊疏解一下,你倒是来得正好。”

“既然皇上不怪罪臣妾,那臣妾就斗胆开口了,不知皇上为何事烦忧呢?”

“朕是为国事操心罢了。”刘彻说道。

卫子夫轻轻说道:“既是国事,那臣妾就不便参与了,只是想劝劝皇上,凡事放宽心,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不必太担心。皇上乃是一国之君,自有上天庇佑。”

刘彻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你倒是挺会说话,这话听着叫朕很是舒服。没事,虽说后宫嫔妃不宜参与国事问政,但如今只是与朕闲聊,算不上干政扰政,只是陪朕说说话散散心,朕特许你说话。”

“多谢皇上,那臣妾就冒昧地问一声,究竟是何国事,让皇上如此忧烦呢?”

“朕登位时年岁太轻,根基不稳,朝廷内外颇多隐患,朕有心一一消除这些隐患,却苦于麾下缺乏良臣贤将。”

“原来皇上是为了贤才难得而烦恼。不过臣妾还是想劝皇上,不要太担心,我大汉疆域广阔,到处都有贤才或隐逸,或埋没,需要慧眼能识呢。皇上大可放心,到处走走看看,也许说不定哪天就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皇上所需的贤能之士呢。”

“希望吧。”刘彻又笑了笑,心情确实好了许多,笑道:“听你的口气,你倒像是认得一些贤能之士?那咋不给朕推荐一二呢?”

他这本来只是随口说笑,但卫子夫却温婉地一笑,说道:“请恕臣妾大胆,臣妾倒确实有个人选,想推荐给皇上。”

“哦?是谁?”

“是我家里的一个小弟,他叫卫青。别看他年岁轻,可确实很了得,他本来在我家,是我父亲一个属下的一个私生子,被人很瞧不起,就连他的亲生父亲也不待见他,让他放羊,遭受了很多羞辱。他后来就来到平阳侯府投奔于我们,此人虽然出身不堪,但才学过人,谈吐非凡,得到府中上下一致的欣赏。其实若不是他的出身实在不太好听,我父亲都有心思推荐给皇上了。我记得他在放羊的时候,曾得到一个异人指点,说他面相非凡,乃是封侯挂帅、大富大贵的气度。”

“哦?平阳侯府上居然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这倒值得见见。”刘彻好奇心大起,笑道:“这样吧,你明日代我去平阳侯府召他来宫中见我,我要亲自看看他到底有些什么能耐。如果他真是你说的那般心怀大志和高才,你就是举荐有功,朕自有封赏。”

卫子夫微微笑道:“臣妾不敢居功邀赏,只求能帮皇上分忧。”

“很好很好,朕今日心情大好,今夜便在你这留宿吧。”刘彻哈哈笑了起来。

是夜无话。次日一早,卫子夫回到平阳府拜见父亲,将自己与刘彻的一番对话告知了平阳侯。

这个卫青其实并非平阳侯之子,而是他的一个下属私通所出,不过平阳侯爱惜他的人才,就留在了身边,还让卫子夫等人当他为弟,如今见卫子夫巧妙地将卫青举荐给了皇上,心中也是大喜,对卫子夫夸赞不已。

皇上在宫中等着呢,卫子夫自然不敢耽搁太久,稍坐片刻,就领着卫青回到了宫中。

刘彻见卫青虽然年纪轻轻,但气宇轩昂,确实有着非凡之相,一见心中就甚是喜爱。再与之一番畅谈,更是大起相见恨晚之感。此人所学颇广,既精兵法,又通律学,也颇知政务,对于治国强军都是大有独到之见。

刘彻大乐,当即分封。先封赏了举荐有功的卫子夫,将她搬到建章宫中,然后命卫青暂时担任建章宫护卫,等他安排好相应事务后,再对卫青另行委任。

卫子夫喜不自胜,自家的这个弟弟总算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想必今后一定前程似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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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6 07:44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第一百零九章 好事多磨

刘彻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如今的汉朝却是君权旁落,宫廷内外掣肘都很多;而且刘彻如今年纪也轻,许多事情都不是他说了算的,尤其是在一些高层人事任免的事务上,更是有着诸多顾虑。

经过几次畅谈后,卫青这个人的才情他十分欣赏,尤其他所提出的一些军政治国方略,更是让刘彻大感佩服。刘彻心中一直有着两大遗憾,一是对内,诸侯各自为政,君威不振,若是不能想出计策加以制衡,异日终会酿成大祸;其二就是对于北疆虎视眈眈的匈奴,汉军屡战屡败,被迫和亲。这两件事都被好胜心切的刘彻视为奇耻大辱,终日想着报仇雪耻。

如今好不容易让他找到了个卫青,焉能轻轻放过?名不正则言不顺,要卫青能彻底发挥出他在军政之术上面的才情,就必须要给他一个很高的地位,让他统领大军,全面击溃匈奴,立下不世战功,才好封赏他王侯将相、辅佐自己干政,加强君权。

如此一来,摆在自己面前就有两个难题。其一,是如何让卫青对自己忠心耿耿,永不起异心。想想当年韩信的前车之鉴,着实让刘彻有些难安。如今卫青之能不逊韩信,若是轻轻放过或是异日君臣反目,想想都让刘彻有些不寒而栗。

当然,人心善变,谁也不能保证日后真的就不会发生此事;但是总可以想些办法,让这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吧。

刘彻这人很聪明,苦思冥想之下,总算让他想出了三招,可以尽量避免日后功高盖主、君臣反目的情况出现。

其一,军政分家。昔日秦始皇就曾设立三公九卿,用太尉和丞相分管军政事务,又安排御史大夫监察百官,三公互相制衡、互相监督,不让一家独大。这个高招完全可以拿来借鉴。

其二,恩威并施,让他们整个卫家的生死荣誉都和汉庭结合起来,这个利害关系,日后会派上大用场。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卫青这个人出身不咋的,就算在自己家里也是颇遭受排挤,更不用说其他那些一向目高过顶的王侯将相了。刘彻将他一力提拔,许他高官厚禄,又让他一展所学,让此人大起知遇之感和器重之恩,以他的性情,自会感恩图报。

有了这三重策略,相信卫青乃至他们卫家,都可以世代忠诚,报效大汉了。

未来的隐患总算可以消弭,那么,眼前的大困难就只剩一个了,就是如何才能让这个没有地位、一直被人瞧不起的卫青,能够名正言顺地得到自己的重用。

自己即位之初,就苦于朝廷中太多趋炎附势的无耻之辈,又或者党同伐异的无能之徒,所以苦思冥想下找到了一个办法——举孝廉,可以让各郡国每年都要向朝廷推荐贤才,让一些低层官员甚或在野贤才,得以提拔晋升。

但是一这个制度只是刚实施不久,影响力有限;二来朝廷中大大小小的山头林立,妒贤嫉能、排斥异己者比比皆是,所以现在从下边举荐来的才士很少,也没有什么能安邦定国的真正大贤大能之士。所以,想通过举孝廉这个措施,让卫青一举登上大将军之位,举国之力与匈奴一较高下,肯定会引起无数反对的。

那么,这条路不能走,太冒险。

正路不通,那就只好另辟蹊径了。

刘彻思之再三,总算让他想出了一个高招。

卫青的姐姐卫子夫如今就在他刘彻的后宫中,以前一直被自己冷落;如今因着机缘巧合,自己再次临幸了她,重新发现了她的内外皆修之美。那么,自己大可以继续宠幸卫子夫,等他有了龙胎,自己就可名正言顺地将之大力册封,甚至当上荒后也并无不可。如今的这个皇后虽然貌美,但是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缺乏母仪天下的气度,自己对她早就很不满意了。卫子夫温婉柔和、善于宽慰自己,又能帮助自己举荐贤能,比起那个陈皇后,好了可不止一点半点。

如果卫子夫一日成了皇后,那么卫青就是皇亲国戚了,贵为当朝皇后的族弟,要分封个大将军,那自是顺理成章的事了。日后卫青再展露自己的才华,震慑百官,不但立下惊天战功,也可以堵了言官、史官的嘴,自己非但不是任人唯亲的昏君,而是明鉴秋毫、善于用人的一代明君。

想到这里,刘彻心怀大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多日来的积郁终于一扫而空。

想好了就要去做,于是刘彻便在今夜再度临幸卫子夫,而且一连多日,都在卫子夫处留宿。卫子夫本来就长得颇美,性情又好,很懂得宽慰自己,也很能明白自己的说话,可谓红颜知己;二来如今卫青就在卫子夫的府邸当差,做一个禁宫护卫。刘彻还可以借临幸卫子夫的机会,有空就找卫青闲聊,听听他的雄才大略、天马行空般的设想,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不久后,卫子夫真的怀孕了,刘彻大喜,更是一月之中有了二十万留宿此宫,倒把那个陈皇后给忘在了脑后。

陈皇后听到宫娥来报,说刘彻几乎天天留在卫子夫那,本来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如今卫子夫更有了身孕,刘彻天天在那嘻嘻哈哈,开心不已,更是恼恨万分。

刘彻和自己的关系不太好,自己虽然贵为皇后,但刘彻看到自己可没什么好脸色,自己本来就很羞怒,长期被冷落后宫,更是气愤,我堂堂皇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却远远不及一个嫔妃中的五等美人,真是岂有此理。

越想越是气愤,就有心找卫子夫出气。

但是如今卫子夫有了身孕,那可是龙种,自己若是直接找卫子夫出气,一来现在刘彻很多时间都在她那,未得其便;二来万一卫子夫被自己搞得动了胎气,有个好歹,那刘彻还不暴怒?

直接找卫子夫算账,看来不太行得通。那么,就迁怒卫子夫身边的那个侍卫卫青吧。听说这小子很会讨刘彻的欢心,刘彻在卫子夫那时间不少,但有一半都是在和这个侍卫谈天。也不知道这个混小子有什么能耐,竟然能哄得皇上这么开心。也许皇上宠幸卫子夫,就是这小子在其中捣鬼?

陈皇后心中疑虑气愤交加,就回到母亲那哭诉。

陈皇后的母亲刘嫖是汉文帝与窦皇后所出的唯一一个女儿,被封为馆陶长公主;是汉景帝的同母姐姐,也是汉武帝刘彻的姑母兼岳母。

因为馆陶公主在汉庭中有着极其特殊的显赫地位,就算刘彻,也要对其多加三分恭敬,其他王公大臣就更不用说了。

这趟陈皇后回来,一见到其母馆陶长公主,立刻泪如雨下,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显是受了天大委屈。刘嫖见状大为心疼,连声安慰,总算将陈皇后宽慰止了眼泪,再问起缘由。

听完之后,刘嫖也是柳眉一竖,心中动怒,好你个刘彻啊,以前一直疏远我的女儿,我馆陶公主心中已经大是不忿,如今更是冷落如此,却去宠幸一个不入流的五等美人,把堂堂皇后这等羞辱,简直岂有此理。

当下对女儿说道:“女儿,你放心,母亲自会给你一个公道。这皇上,如今因为一个烟视媚行的美人、一个溜须拍马的侍卫,就忘了国纪朝纲,于公于私、在情在理都说不过去,本宫这就找他去。”

馆陶公主性如烈火,陈皇后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她也是一时气愤烧昏了头脑,这才来找母亲哭诉,没想到今日母亲又这般心急火燎地杀往后宫,找刘彻算账,这要万一有了个什么好歹,岂不是闯下天大祸事来。皇上本来就有意无意在疏远自己,如今知道是因为自己哭诉才惊动了馆陶公主找皇上算账,那日后自己的日子可更不好过了。

哎,自己怎会如此失策,只不过如今后悔已经晚了。陈皇后在母亲府上等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秘技得团团转,浑然没了主意。

却说那馆陶长公主刘嫖,听了女儿的哭诉,动了震怒,就领着几名宫娥和侍卫,赶到了后宫。那宫廷侍卫自然都认得这个位高权重、地位特殊的长公主,见她气势汹汹,又哪敢阻拦,连忙命人赶去通报正在某处公干的刘彻。

刘彻今日出巡,去郊外一行,这一去二回的,可着实需要些时间。

刘嫖赶到卫子夫府上时,正好看到卫子夫和在和自己的族弟卫青,在池边的一处水榭上闲聊。卫子夫坐在石凳上,手里似是在绣花;卫青则一身侍卫打扮,站在旁边随侍,并与其姐话家常。

卫子夫小腹微微隆起,果然已经是有了身孕。她轻言浅笑,眉目如画,眼中秋波横动,容光焕发,显然这段时间春风得意,比起自己那个倍受冷落、愁眉苦脸、气色衰败的女儿陈皇后来说,可真是天壤之别。

刘嫖本来就一肚子火,见到这一幕,更是大怒,立刻吩咐手下,上前绑了卫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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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龙颜一怒

卫青本来是一身武艺,这几个侍卫虽然各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但真要动起手来,他们几个加一块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不过卫青知道毕竟尊卑有别,这个刘嫖他知道是谁,乃是当朝皇帝刘彻的姑母兼岳母,也是先皇汉景帝的姐姐,自己如今虽然得到刘彻信任,但毕竟和人家的身份那是天差地远。

所以也不反抗,任他们绑缚了,口中却喝斥道:“不知属下犯了何罪?长公主一来就将属下绑缚,不管要杀要剐、要打要骂,总得给属下一个说法。”

刘嫖冷冷喝道:“你区区一个小厮,不知为国效力,为皇上尽忠,却在这鼓弄唇舌,混乱君听。致使皇上天天在脂粉丛中打滚,都荒废了国事,如今朝廷百官纷纷议论,都是你这个小厮以及你那姐姐惹出的祸事。”

卫青一听,心中有数,这位馆陶长公主是为自己的女儿陈皇后找麻烦来了;不过一听对方先绑自己,而不是直接对姐姐卫子夫动手,对方显然没她们自己所说的那般理直气壮,只不过想先对自己动手,吓唬姐姐罢了。姐姐性情温婉,不善与人争斗,如今又有身孕,万一被对方吓出个好歹,就遂了对方心愿。

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既然你们知道自己理亏,就应该据理力争,逼他们现个原形;相信刘嫖在这里闹事,肯定会有人快马加鞭赶赴郊外,报与刘彻,以他如今对自己和姐姐的器重,自己多拖一会,等到皇帝赶回来,相信会给这两个骄横的女人一些好看。

当下冷笑道:“长公主,您高高在上,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侍卫,想打想杀那都是一句话的事,但是就别把什么误国误民的大帽子扣在属下的头上吧,我卫青可承受不起这等罪名。对属下来说,皇上既然钦点我做了这个侍卫,那属下的最大责任就是看护这一片宫廷,平时陪姐姐随侍闲聊一二,也是理所当然;皇上来到这里,他体恤下情,和我等侍卫偶尔闲聊,问些民生疾苦,属下等据实以报,那也是尽了臣属的本分,又何来什么鼓弄唇舌、混乱君听呢?”

刘嫖一听更怒:“好你个小厮,巧言令色,还敢说自己不是巧舌如簧、搬弄是非之徒?来人,将这小厮拖下去先杖责五十再说。”

“且慢!”一向性情温婉的卫子夫,本来是不太敢与馆陶长公主这样的人争辩的,但如今见了这个半老徐娘,不但气势汹汹跑到自己这个地方撒野,绑了自己族弟,如今更要杖责于他,简直岂有此理,饶她平日性情再好,如今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当即站了出来,制止了正欲行凶的几名侍卫。

如今卫子夫在宫中的地位还不算高,汉庭中的后嫔妃等一共分为十五个级别,她本来是第十级别的良人,如今因为重新得到刘彻的欢心,已经被提升为第五级的美人;而且皇帝近日时常来到她这里留宿,一众侍卫都知道这个女子迟早必然得到更高的地位,看今日刘嫖气势汹汹的样子,也知道她已经对皇后造成了威胁。

她刘嫖可以不在乎这个五级的美人,但他们这些侍卫可不敢公然违抗于她,见卫子夫出来喝止,众侍卫立刻停住了手。

“请问长公主,为何如此动怒,要痛打我这个族弟兼侍卫?他身份低微,原当不得长公主这般愤怒、这般痛责。”

“哼,你倒真会说话,难怪能哄得皇上这般开心,可是,就冲他当面顶撞本宫,那就活该被本宫痛责。”刘嫖气冲冲地说道。

“长公主,虽然您是当朝皇后的母亲,先皇的姐姐,可如今毕竟是皇上的天下,我族弟卫青,怎么说都是皇上钦点的禁宫侍卫,你不问过皇上,就下令杖责于他,只怕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吧。”卫子夫本来性情温婉,但今日见到对方咄咄逼人,也有了几分嗔怒,据理力争,丝毫不让。

“说得好,这里毕竟是朕的地盘,岂容得他人在这指手划脚?”话声起处,刘彻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面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怒气冲冲地看着刘嫖,说道:“长公主,这卫青是朕钦点的侍卫,纵使有什么不是,你也当问过朕的意思后才能定罪罚与否;如今这般颐指气使,也太不尊重朕了吧。”

那刘嫖本来一肚子火气,有些失了冷静,但见到刘彻赶了回来,当面呵斥于自己,这火气立马消了一半,又听得对方说得在情在理,自己本来是因为帮助女儿出头,本来就理亏;如今又拂了皇上的面子,更是于情不合;现在对方再给自己扣了个法纪不容的大帽子,还真是于情于理于法都犯了忌。哎,自己怎地如此失策?又怎地想得到刘彻竟然如此在乎这个卫青和卫子夫,如此之块就赶了回宫呢?

刘嫖心知自己这趟做得太不对劲,但是如今事情已经做了,可不能就此认输,强撑道:“皇上,本宫如此之做,也都是为了皇上着想,为了皇上的社稷江山着想,本宫希望皇上能多以江山社稷为重,而不是天天像个王公家的公子哥一样,沉醉于脂粉金迷之中。这卫青不劝皇上爱惜自己的家国百姓,反而蛊惑皇上不务正业,嬉笑玩闹,实在令本宫气恼。所以这才敢来劝诫皇上,但是赶到这美人府上,皇上却不在此地;反而是卫青这小厮肆意妄为,平日大概被皇上娇宠惯了,如今见了本宫也敢肆意顶撞,本宫一时气恼,才命人拿下了他杖责,想替皇上管教一下后宫,免得旁人还以为我们大汉宫廷内部混乱、毫无国法。”

她虽是强词夺理,但也说得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刘彻也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找台阶,既然如此说了,自己倒也不好把关系搞得太僵,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他刘彻的岳母和姑母不是;如今自己宠幸卫美人,冷落了皇后,多少也有些说不过去,算了,就委屈一下卫青吧。

想到这里,刘彻先命人放开了卫青,再屏退其他人,只留下刘嫖、卫子夫和卫青,然后才说道:“长公主为国为君一片苦心,朕深感欣慰,但却是误会这卫青乃至卫子夫了。朕流连于此,并非荒废国事,而是恰恰相反,这卫青乃是一个难得的治国人才,朕得到卫子夫举荐,聊过数次,深感人才难得,正欲多与之进行接触,然后才量才施用,看给他一个什么官位,让他发挥才干。没想到倒是让长公主给误会了。”

刘嫖见皇帝给了自己台阶,连忙接道:“原来如此,那真是本宫误会了,皇上,请恕本宫失察在先,又失敬在后。”

“不知者不罪。”刘彻笑道,又对卫青道:“卫侍卫,既然是一场误会,你也不要对长公主有所记恨。”

卫青上前一步,恭敬地道:“谨遵皇上教导。”再对刘嫖施礼道:“属下无知,误解了长公主的一片苦心,冒昧冲撞,还请公主见谅。”

刘嫖也笑了起来:“不知者不罪。”众人也都笑了起来,一场冲突就此化解。

再闲话一会,刘嫖起身告辞。

送走刘嫖一行人,刘彻坐了下来,卫子夫连忙敬了杯香茶在旁边陪同。卫青仍然恭敬地站在一旁,帮二人倒茶。

刘彻笑道:“卫青,你也不用这么拘谨了,今日你受了点委屈,朕特许你坐会,不用一直站在旁边伺候了。”

卫青微微一笑:“属下知道皇上体恤下情,属下感激不尽;不过今日卫青尚未做过什么,已招来非议,还是谨遵礼法,省的他人闲话,也让皇上难做。”

刘彻心中暗暗点头,对卫青的欣赏又多了一分,这人知道进退,真是难得,笑赞道:“既然你坚持,那也就算了。今日你受此委屈,主要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缘故,等异日你封了大将,就没人敢对你这般肆意妄为了。”

“属下不敢这么认为,长公主怒责属下,也是一片苦心,属下不敢有半分妄言,更不敢有居功之心。”

“好好好,很好,很好。”刘彻连赞了数声,再道:“近日边关来报,匈奴又有异动,想我大汉,自高祖斩白蛇起义以来,军功盖世,无奈如今时不我与,连受这边关蛮夷之气。我朝文武百官大多积弱,屡屡主张合议,不敢与之交锋,比起后宫的这些琐事,这朝廷百官缺了骨气,才真地让朕气愤不已。卫青,你怎么看?”

“属下向来都认为,和平不是乞求可以得来的,只有自己的强大,才能赢得真正的和平,也就是一战定乾坤。”

“说的好,朕也是做如此之想。不过战事牵连太广,朕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也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倒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让你来全面负责这个对匈奴的战事,你会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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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奇兵天降

卫青自从得到卫子夫的举荐后,就一直在心中盘算着对匈奴的战役规划。

刘彻心中的两大担忧——国内的君权旁落,诸侯割裂政权;以及对外的屡战屡败,尤其是对于匈奴的被迫求和,卫青早通过种种观察和思考知道的一清二楚。

对卫青来说,刘彻的国内君权旁落,一部分原因是汉朝自设立时的制度就有些问题,当时汉高祖大封功臣,封赏过厚,导致了日后诸侯割裂的局面;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刘彻继位登基时年岁尚轻,难以服众。

这种局面下,刘彻是必须要借助一场对外战争的大胜来树立声威的。而对匈奴的几次战役的失败,既让汉皇声威受损,也让国力受到损耗,从而让各诸侯各惜羽翼,不愿意为朝廷攻打匈奴出死力,因为他们都觉得匈奴过于强悍,实在没必要对他们殊死一战,不如和亲之策奏效。

所以卫青也就认定,他若要尽展自己的所学,帮助刘彻建立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功业,就必须想方设法击溃匈奴。所以这些时日来,他只要一有空,就尽心尽力思考如何对匈奴作战的问题。

要想获胜,首先便是要强军。

在汉军屡战屡败、朝廷中上上下下都缺乏对匈奴作战获胜的信心和勇气的大背景下,若刘彻真让自己去领军作战,光靠如今的汉军,仍然不会是彪悍勇猛的匈奴军的对手。所以卫青首先要通过自己独有的选兵、练兵的手段,打造一支远超寻常汉军的勇悍军队。

至于如何选兵、练兵,卫青心中早已笃定。首先是选兵。卫青计划从两个方面去着手,第一是由他亲自去各军队中观察,按照一定的标准选出适合自己需要的精锐士卒;另一方面则是在他选拔训练出来的精兵,再进行一些选拔晋升,从中筛选出合适的各级统领,然后由他们再按照自己的标准,去更多的军队和地方武装力量中选拔精英。这样一来,既扩充了直属汉庭的精锐部队,又巧妙地对地方武装进行了一定的削弱和加强了来自朝廷影响,可谓是一举三得。

接下来便是练兵。

卫青一共有四个方面的计划。

其一是先壮胆略。汉军积弱久矣,战斗力低下,畏敌如虎,常常还没开战,面对凶悍的匈奴军队,就先输了一半。所以,首先要提升军队士气,要培养军队的胆略和勇气。他将精选而来的士卒,组成五人小组,带着最少的粮食去深山大泽里与猛兽作战,以此培养他们求生的意志和胆略。

其二,是借助自己学来的本领,对士卒进行战略战术和格斗技巧的特训。这些方法,是他从一个失传已久的古部落那学来的。这支崇尚鹰神的古老民族,曾经是天下瞩目的无敌雄师,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支人数不多的民族已经被历史所埋没,但他们还是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精华传承,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下,被卫青幸运地得到。

其三,设立一套新颖的后勤补给制度。军马未动,粮草先行,后勤往往会被人所忽略,却因此酿就失败的苦果。匈奴人来去如风,以战养战,靠抢掠敌人为生,所以后勤的重要性远不如步步为营的汉军。以前几次劳师远征却师老无功,就是吃了后勤补给不力的苦头。如今痛定思痛,必须改变这一切。卫青建议刘彻,如此这般,打造一套完整的后勤制度。各潘镇、各诸侯国,联手以抗强敌,层层布防,层层递进,既可打造远胜从前的连锁防御阵势,又可通过加强各诸侯国、各军队的联系,完善后勤补给。

其四,修改军纪,增补修减以往的军纪,令行禁止,赏罚分明,既严肃军纪,又调动了军队作战的积极性和自信心。

这些只是打基础,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全面的胜利,而是一支能够屡战屡胜的奇兵。等有了几次胜仗做基础,打破了匈奴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卫青的军令便可天下传达,而刘彻的君威也将大胜从前,然后便可继续按照卫青的计划,不断建军强军,将胜利扩大,终至最后的胜利。

听了卫青的这一席话,刘彻眉飞色舞,大是开心,这卫青所想,环环相扣,细致入微,可信度、可行性极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并不需要大张旗鼓地全面铺开自己的计划,而是采取奇兵突袭,先取得局部胜利的方法。这样一来,自己不用惊动太多地方武装势力,受到的阻力自然小了许多,等有了几次对匈奴的胜利战役之后,谁还敢说自己好大喜功、不切实际?

想起那群朝廷中投降派、和亲派的怯懦嘴脸,刘彻一直都是恨的牙痒痒的,如今总算让自己找到了一个卫青,真是天助我也。

大喜之下,刘彻下了决心,先封了他做侍卫统领,随后又晋封为太中大夫,此职有监察百官言行的职权,刘彻的用意是先让卫青熟悉文武百官,并从中接触一些地方武装,让他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方法去挑选他需要的精兵强将。

卫青一边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一边则秘密挑选和训练自己的精兵。他用了三年,总算打造了一支远胜寻常汉军的精锐部队,他将之取名为“飞鹰旅”。此部队共有万人。

苦苦训练的同时,卫青还曾先后派出小股部队,参与地方武装和边疆防御部队对于匈奴的一些局部武装,让他们接受实战的考验。终于,三年以后,这支精锐的飞鹰旅宣告整编完毕,可以正式投入战场了。

听到卫青的来报,刘彻大喜,他苦苦隐忍了三年,等的就是今天。

元光六年,匈奴再次南下来犯。刘彻当即命令卫青为车骑将军,统领他那支万人飞鹰旅,迎击匈奴。为取得掩人耳目的效果,刘彻接受卫青的建议,分兵四路,骠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各领一万军队,分头迎击匈奴军队。

这三路乃是佯攻,至于真正的攻势,则由卫青率领的飞鹰旅,从上古出发,决意深入敌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由于早早就做好了全盘规划,卫青已经通过诸多手段,将整个战局都分析得清清楚楚,做好了足够细致的预判。

果不其然,那三支作为佯攻的部队一如既往地节节失利,两路败退百里,另一路则毫无建树,这让本来就轻视汉军的匈奴军队更是骄狂,劳师远征,深入汉庭腹地。

但与此同时,卫青率领着精锐的飞鹰旅,深入险境,直捣匈奴祭天圣地龙城,首虏700人,取得胜利。此战乃是汉军对匈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全面胜利,一时震动了举国上下。刘彻闻报大喜,当即册封卫青为关内侯。

随后数年间,卫青屡出奇兵,连战皆捷,声名大盛。

元朔二年,匈奴大举入侵上谷、渔阳,先攻破辽西,杀死辽西太守,又打败渔阳守将韩安国,劫掠百姓两千多人。武帝派李息从代郡出击,卫青率大军进攻匈奴盘踞的河南地,采用“迂回侧击”的战术,西绕到匈奴军的后方,迅速攻占高阙,切断了驻守河南地的匈奴白羊王、楼烦王同单于王庭的联系。而后,卫青又率精骑,飞兵南下,进到陇县西,形成了对白羊王、楼烦王的包围。汉军活捉敌兵数千人,夺取牲畜数百万之多,控制了河套地区。
因这一带水草肥美,形势险要,武帝在此修筑朔方城,设朔方郡、五原郡,从内地迁徙十万人到那里定居,还修复了秦时蒙恬所筑的边塞和沿河的防御工事。解除了匈奴骑兵对长安的直接威胁,也建立起了进一步反击匈奴的前方基地。

此仗汉军全甲兵而还,卫青立有大功,被封为长平侯,食邑3800户。

元朔三年夏,数万骑兵攻代郡,杀太守共友,掳掠千余人。同年秋季入雁门,杀掠千余人。元朔四年,匈奴又使各三万骑攻入代郡、定襄、上郡。

元朔五年春,朝廷命令车骑将军卫青率领三万骑兵,从高阙出兵从朔方出兵;朝廷又命令大行李息、岸头侯张次公为将军,从右北平出兵。他匈奴右贤王正对着卫青等人的大兵,以为汉朝军队不能到达这里,便喝起酒来。晚上,汉军来到,包围了右贤王;右贤王大惊,连夜逃跑,独自同他的一个爱妾和几百个精壮的骑兵,急驰突围,向北而去。轻骑校尉郭成等追赶了几百里,没有追上。汉军俘虏右贤王的小王十余人,男女1.5万余人,牲畜达千百万头。

汉武帝接到战报,派特使捧着印信,到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加封食邑6000户,所有将领归他指挥。卫青的三个儿子被汉武帝封为列侯。长子卫伉为宜春侯,次子卫不疑为阴安侯,幼子卫登为发干侯,均食邑1300户。

元朔六年春、夏,卫青为大将军两次领十万骑兵出击匈奴。歼灭匈奴军过万。

二月,以公孙敖为中将军,公孙贺为左将军,赵信为前将军,苏建为右将军,李广为后将军,李沮为强弩将军,分领六路大军,统归大将军卫青指挥,浩浩荡荡,从定襄出发,北进数百里。战后全军返回定襄休整,一个月后再次出塞,斩获匈奴军一万多人。张骞随从大将军出征,获封张骞为博望侯。卫青的外甥霍去病此战独自领八百骑出击,俘虏匈奴单于的叔父和国相,斩单于的祖父等两千余人人,封冠军侯。

屡战屡胜,不光之前让汉朝畏惧匈奴如虎的耻辱一去不返,也让卫青成了大汉军队的中流砥柱,更让刘彻成了一代明君,其声威远胜前朝几位先皇。并借助于此,奠定了日后推行政治改革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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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7 07:58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天之战

如今的汉庭,对内实行董仲舒提出的“推明孔氏,抑黜百家”学说,加强中央集权,通过一系列的政治制度改革,将汉初以来的崇尚无为的黄老之术逐步变革,取而代之的是将政治伦理化、制度完备化的儒家制度。比起先秦时期的儒家学说,如今的儒家已经有所改良,它既不同于老黄学说的无为而治,又不同于法家的严苛威慑,可以在有效地调和一些社会矛盾的同时,也加强了中央集权。

在卫青屡战屡胜的军威下,刘彻权威大振,遇到的阻力已经大为减少。历经罢黜刑法、议立明堂、增置博士、绌抑黄老,制策贤良和任用儒吏六个阶段,十余年的改革之后,刘彻在国内的地位终于得到巩固。

政权稳定后,军队也得到了迅速加强,卫青所提出的选兵练兵之法,在全国各地都得以实施,汉军的战斗力已经大幅增强,如今该是全面进攻匈奴,彻底击垮刘彻痛恨已久的这个心腹大患。

元狩四年春,刘彻下令,征集十四万匹战马及五十万步卒,并命卫青与霍去病各率领五万骑兵,步兵和运输物资的军队十万余,兵分两路,跨大漠长征出击匈奴。

历经多年的对外战争,卫青的军事指挥已经完全成熟,成为一代名将。而在长期的战争中,也锻炼出了一批骁勇善战的士卒和将领,霍去病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卫青的外甥,兵法思想乃是卫青一脉所承,也是深得应龙族当年战略战术之精髓,成为一名能和卫青一较高下的出色将领,亦如其舅父当年一般,深得刘彻的信任。

汉军原计划由霍去病先选精兵攻击单于主力,卫青则率军从侧翼打击左贤王,再对匈奴主力形成夹击之势。

战事全面开始之后,两军均是以奇兵开路,狂风骤雨般地展开了突袭,很快就击溃了匈奴前翼部队。从俘获的匈奴兵口中得知伊稚斜单于在东方,卫青、霍去病二人审时度势,临阵修改计划,两军对调出塞线路,霍去病东出代郡,卫青西出定襄。

卫青大军出塞奔行千余里,与匈奴单于主力遭遇。卫青命前将军李广和右将军赵食其两军合并,从右翼进行包抄。自率左将军公孙贺、后将军曹襄从正面对抗单于主力。卫青下令让武刚车排成环形营垒,又命五千骑兵纵马奔驰,抵挡匈奴。

匈奴军队数量不及汉军,但一来汉军是劳师远征,而匈奴军则是以逸待劳;二来旷野交战,匈奴一色的精锐骑兵,奔行如风,而汉军的大部分都是步兵,在这里能起到的作用有限。双方的骑兵部队,可谓是势均力敌。

但不巧的是,太阳将落,大风骤起,汉军逆风而战,目不能视。而匈奴则惯于在这种风沙天气下作战,知道如何将风沙的影响降到最低。所以一时占尽了天时。此处又是匈奴自己的地盘,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占尽了优势。汉军攻击受到了巨大的阻力,匈奴铁骑借助风势,狂攻而至,汉军遭受了重大的挫折。

风沙暴虐不休,沙石打在汉军的脸上,本就视线受阻,如今又遭到强大敌人的凶猛冲击,汉军眼看着就要遭到大败。卫青见军旅有混乱之虞,连忙大声下令,命自己的飞鹰旅出动,从左右两翼急驰向前,包抄单于。

如今汉朝军队骁勇已远胜从前,兵多将广,但卫青始终保持着这支万人的飞鹰旅建制。只不过这支军队不再像从前那般,每仗都冲在最前头做先锋部队,现在更多的时候作为卫青的亲卫部队,大多数时候作为监军使用;只是在一些战斗场面不利时,才作为奇兵突袭。如今正是需要他们出动的时候了。

这飞鹰旅久经战阵,他们本来就是精英中的精英部队,战斗力悍勇,如今又在敌我双方均有疲态时,以生力军的形式出现,奔行如风,从两翼夹击,连续数次冲击匈奴军的战阵,一时声势大振,也刺激了汉军主力的军威。当即逆转了汉军的不利局面。

再抵挡一阵,匈奴颓势已显,激战半日,傍晚时单于终于下令撤退,如今匈奴已经损失大半,剩余部队奋勇冲开汉军包围圈,向西北奔驰而去。

卫青闻报大喜,命令飞鹰旅甩掉辎重,以轻骑兵趁夜追击,其余骑兵则稍作休整后,再跟随其后。飞鹰旅攻势如电,匈奴的兵士四散奔逃、溃不成军。追行整夜,到天快亮时,汉军已行走二百余里,虽未能追到单于,却俘获和斩杀敌兵一万九千余人,一路攻打追击,到达了窴颜山赵信城,获得匈奴积存的粮食以供军队食用。随后大军开拔,得胜而归,途中汇合了因为迷路而姗姗来迟的李广、赵食其的援军。

两将领甚是羞惭,但卫青却并未加罪,而是好言抚慰。两将既敬且配,盛赞卫青此战之功,实乃自汉始建以来的最大胜利。

漠北之战击溃了匈奴在漠南的主力,逐渐向西北迁徙,十几年内再无南下之力。终于一扫北疆的隐患,成就了大汉天子的赫赫声威。

“敢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安静的咖啡馆内,应云翔、詹鹏飞、霍璎瑛三人听完了洛霜转述其父洛同编写的这个历史故事。这个故事篇幅并不长,但是铿锵有力,让人听了着实热血沸腾,对于昔人的丰功伟业、飒爽英姿,更是大加赞赏。

应云翔一直都极为欣赏汉武帝刘彻的这句警世名言,听完了这段故事后,不由得喃喃念了出来。

洛霜知道他们三人此时的心情肯定会有些激动,笑了笑,待他们稍稍平复后,问道:“老应,大鹏、瑛姐姐,你们三人听完了这个故事,可有什么触动吗?”

詹鹏飞和霍璎瑛都看向了应云翔,虽然他们听了这段故事都和应云翔一向的激动,向往不已,但是洛同写的这个小故事显然是专门写给应云翔的,而且洛霜之前也说了,应云翔继承了应龙族的血脉,和其生父应鸿宜一样,有着许多不同常人的地方,所以还是应该先听听他的看法,有需要时他们再进行一些补充。

应云翔显然还沉浸在大汉军威的那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场景之中,双目放光,略带激动地说道:“之前洛霜你带我去爬上司马台长城时,我就有种很异样的感觉,我像是变身成了古代纵横疆场的大将军,指挥着成千上万的军队,浴血沙场。长城是中国的象征之一,它代表着我们民族奋勇不屈的抵抗精神,也代表着,我们大汉民族敌不犯我我不犯敌敌若犯我我必犯敌的无畏意志;从另一个角度去看,长城雄踞于巍峨群山之上,视野开阔,居高临下俯视敌人,这也是一种战略上的藐视精神,一种自我鼓舞的激励;还有一个层面,长城乃是我国乃至世界建筑史上的一个奇迹,它绵延万里,守望相助,将祖国的北疆紧密连接起来,这也代表着一种中华大融合的大趋势。虽然在历史上,长城更多是以战争的意义存在,但它其中所蕴含的深远含义,却非比寻常。”

“嗯,说的好,长城就是我中华文明的一个符号,一面旗帜,一座丰碑。”洛霜深感赞同,詹鹏飞和霍璎瑛也大有同感,频频点头,再问道:“想必这也是洛教授让你一到北京就去攀登司马台长城的一个深意,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呢?”
应云翔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些时日来,我们不断探寻,不断讨论,不断思考,从现代到商周,再到秦汉,乃至唐宋元明清的历史和文化,都有所涉及,每每从历史之中,联想到现在,以史为鉴,以史为镜,这应龙族的文明总是若有若无的存在着,虽然其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连篇累牍的文字和图画,却似乎在贯穿着整个中国历史、中国文化的存在。你们看,无论是小莺所说的周国开国史,还是大鹏所说的秦国一统天下,又或洛霜所说到的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的这段大漠铁血战争史,这三者看似发生在三个截然不同的时代,有着截然不同的历史背景,但却因为应龙族的存在,让三者有了非常紧密的连接,以及太多的相似点。”

“咦,老应你的这个思考点很特殊啊,我们倒真没想及此点,听你一点破,回头仔细想想,这三段历史,似乎真的有你所说的这种紧密关联,而且影响更是极为深远。老应,你能更详细点说说吗?”詹鹏飞听了他这段话,大为震惊,看了看霍璎瑛和洛霜二人,见她们的目光之中也颇多震惊和不解,知道这二人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于是赶紧问了出来。

二人也纷纷点头,附和道:“是的,老应你似乎触及到了一个新的思考层面,能否再透彻点解说下?”

应云翔亦点点头,说道:“好的。其实我之前已经隐隐约约想及了这点,但并没有深入思考下,今日听到洛霜转述来的这个汉朝故事,却忽然一下子点醒了许多,让我先梳理一下思路,再来跟你们细细诉说吧,你们帮我听好记好,适当时给我一点提醒和补充。”

“好的。”三人齐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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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隐秘传承

咖啡店中,应云翔被洛霜的故事触动,引发了一连串的思考和联想,詹鹏飞、霍璎瑛、洛霜三人洗耳恭听,也同样是大为触动。

“在听洛霜的汉朝故事前,我们曾经提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和氏璧,洛同教授说这个和氏璧可能与我父亲留下的那个古玉珏有一定关联。我虽然暂时还不清楚洛教授所说的这个关联到底指的是什么?却因此受到了一定启发,让我有了一种新的思考。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千字乩》吗?”

“当然记得,据说这个东西记载了很多中国的古代文化和历史,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千字,却是奥妙无穷。本来我父亲和叔叔以为这只是传说,历史上并没有存在过,但却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下发现这物真实存在过的证据,随之也发现了这件青铜葫芦。”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一个包。

这件青铜葫芦并不大,虽然只是个高仿品,但也因为其独特的纪念意义,让詹鹏飞极为看重,所以一直随身携带着,等待最熟悉古应国文化的洛同来鉴定。本来他想拿到会场去给洛同看看的,但却未得其便,所以此物还留在自己身边。

“是的,大鹏说的没错,这件原本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物事,却已被证明真实存在过。这又说明什么呢?至少让我有了三方面的联想。”

“三个方面的联想,这么多?”三人面面相觑,詹鹏飞说道:“我顶多也就一个联想而已,传说既然可以是真的,那么和氏璧以及附在和氏璧上的诸多故事,也多半是真实存在过的。”

“对,这正是其中一个思考。其实不管是应侯墓中的应侯墓三宝也好,还是和氏璧以及《千字乩》也好,它们背后蕴藏的历史意义要比它本身的价值高昂得多,这种高昂的价值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它代表着历史的厚重,更代表着文化的传承,代表着我大中华文明的特殊形象。我相信大家都听到过一种说法:‘欲灭其国,必先灭其史’。”

“对,这是清代著名学者龚自珍《古史钩沉论》中的一句著名论断:欲知大道,必先为史,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隳人之枋,败人之纲纪,必先去其史;绝人之才,湮塞人之教,必先去其史。”霍璎瑛接口道,“想要一个国家灭亡就要先让这个国家失去了自己的历史文化作为支撑;想要灭掉一个民族,最重要的就是让这个民族没有了文化思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兴旺的支撑点不是金钱和权利而是他们所拥有的历史文化,通过对照历史的得与失用于时刻鞭策自己,让国家得以发展,而学习新的文化只是让国家更好的发展。贫穷落后固然可怕,当更可怕的是没有了思想,没了希望,没了信心和信仰!”

“深表赞同,国无信不立,这文化和历史正是支持整个国家的信仰和信心!”洛霜和詹鹏飞连连点头,附议道。

“是的,我们几个都经常上网的,也知道现在网上有很多洋奴美分之类的喷子,在网上信口雌黄,制造和传播一些奇谈怪论,不断地丑化扭曲我大中华的文明和各种英雄形象,其目的正是为了去掉我中国赖以生存的文化根基。这些人,有很多是不懂得分辨思考的,跟着别有用心者人云亦云;但也确实有些人,是收受了他国的好处,来故意扭曲事实的。网络上如此,以前没有网络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样?”

“对,文化殖民!殖民意识的大洗脑。无论是近代史上的西方大殖民也好,还是二战时期的日寇侵略也好,都是在大肆屠杀的时候,也通过种种手段,进行强制性的文化殖民,这也是如今英语以及英语文化横行的主因。可悲的是,当年美洲、非洲的原住民都是因为枪炮和屠杀动摇甚至丧失了自己的文化根基,如今我们的中国虽然看似生活在和平环境,却也要被动接受人家的文化洗脑。英语比母语重要成千上万倍,这不能不说是当代中国人的耻辱和悲哀。这个问题我们曾经大肆讨论过,哎。”詹鹏飞又接口说了一大段,然后用一声叹息结束了自己的话题。

“是的,这正是我想说的,也是我从洛霜那听来故事的第二个方面的联想,我想,这个联想也许和我父亲的失踪以及整个考古队的神秘解散都有很大的关联。你们还记得我所说过的那个叫丘集•史迪法斯的大胖子吗?”

“嗯,记得,当日南航的那个空姐唐瑛告诉你在飞机上的一番遭遇,这个中国名叫石笛的大胖子,表面上看是一个大金融家、银行大老板,但暗里的身份却是美国天启基金会的主席。这个基金会在全世界各地都有投资,在中国的投资也是多如天上繁星,各行各业都有涉足,也包括了文玩炒作等。”霍璎瑛说道,她对他们讨论的各种事情都用电脑记录下来,所以各种事情都记得非常清楚。

应云翔点头道:“以前消息闭塞,很多内幕我们这些普通人无从知晓,但随着网络的普及,信息正变得越发透明和公开,我一直都很关心政治,也有些政治方面的朋友和网络群及论坛,多少能看到一些其他不关心政治的人所看不到的问题。记得几年前我曾看到过一篇报导,说的就是这个天启基金会的事。”

詹鹏飞眉头一耸:“哦,说来听听,我对这个天启基金会也非常感兴趣,听说他们来头极大,手腕通天。”

“是的,毫不夸大地说,如果世界上真有一只在秘密操控市场的无形的手,那么这只手就是天启基金会的幕后黑手。我几年前还是比较懵懂,看到这个报导时半信半疑,也没当一回事,所以过后不久就忘得差不多了,直到后来发生了我父亲神秘失踪的事,我从唐瑛那知道天启基金会可能与此有关后,就大肆搜索天启的消息,在寻找消息的同时,也从脑中挖出了这个几年前看到过的报导。”

“天启基金会,简称天启会。其最早出现在18世纪的英国,是一种带宗教色彩的兄弟会组织,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庞大的秘密组织,他们自称宣扬博爱和慈善思想,以及美德精神,追求人类生存意义。世界上众多著名人士和政治家都是天启会成员。这个组织极其神秘,却凭借其庞大的财力,在暗中操控许许多多国家的生死存亡和发展,甚至还多次发动战争,以各种手段,在全世界推行他们的理念。”

“因为两次世界大战,英国全面没落,远离欧亚大陆的美国,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的世界最强国。比起其他一些传统的强国,美国最大的优势就是它的独特地理位置。在国家发展中,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是,越是古老的国家,其越有可能面对复杂的周边态势,尤其是中国,地理广大、民族成分复杂、周边关系纷扰,这些都会成为制约国家发展的隐患;其他一些国家,也同样避免不了这样的事,只有一些岛国比如英国、日本,可以相对减少这些周边的纷扰。而作为一个远离传统世界中心欧亚大陆的大国,美国周边并没有什么强悍的邻居威胁到它们的一家独大,它们可以集中精神进行建设。两次世界大战,美国都是笑到了最后,成了鹬蚌相争里的那个得利的渔翁。在攫夺直接战争财富的同时,也让美国获得了很多隐形而巨大的福利,比如为了躲避战乱而蜂拥而来的各国人才、以及他国向美国大肆购买军火以及物资所产生的巨额经济利益,还有帮助战争国进行战争重建时获得的各种利益及保证。”

“这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美国日后称霸世界的最大保障,而且也让他们看到了坐山观虎斗带来的潜在效益。于是,美国就成为了二战后世界的一个祸乱根源。天启会也看到了美国的独有优势,于是将总部搬迁到了美国,开始在幕后操纵整个世界。各国层出不穷的经济战、科技战乃至颜色革命,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美国人的影子,有着这个代表美国核心利益的天启会的影子。大金融家当道的国度,一切以攫取经济利益为核心。对于远离欧亚大陆的美国来说,他们对于别国领土的需求,远远低于直接或间接的经济利益,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不断搅动他国和地区的浑水,让他们有机可趁。”

“当然,有压迫就有反抗,各国不同的价值观、不同的文化观,会对天启会的压迫挑拨产生各种各样的抵触情绪,尤其是像中国这样的传统文化古国,其多年传承的文化命脉,早已深入每一个国民的骨髓之中,要在短时间内消弭这种文化隔阂,进行文化殖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天启会就开动了自己庞大而缜密的计划。”

“以上这些是我看到的资料,接下来就是我结合资料和最近发现的一些历史传承而产生的无穷联想。”应云翔喝了一口咖啡,继续他的长篇大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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