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群雄共话江湖事，杯酒尽融志士情

江南春景，煦暖怡人，素来是文人雅士们喜吟乐颂的至爱。此际官道旁，正有一书生诗兴大发，信口拟就一曲，调寄《满庭芳》：“春到江南，风拂烟雨，晓雾薄掩青山。踏歌郊外，游兴意正酣。杨柳垂绦两岸，清河水，微泛波澜。苍原畔，芬芳送远，翠色与天连。欣然，醉美景，其浓如酒，意趣醇欢。忘归返，倾听流水潺潺。远处轻舟争渡，江面上，渔曲频传。喝声彩，情怡心畅，任我自悠闲。”

一曲唱罢，但觉心意舒畅，不由得摇头晃脑，十分自得。

身后马蹄声响起，两女并骑，慢慢行过他身畔。见得书生之状，不由都有些好笑。一女笑道：“姐姐，咱们这一路上怎么净碰到些书呆子？瞧这些读书人，一步三摇的，实在是酸得可笑。”

这话说得甚轻，本以为那书生会听不到，可他耳目皆聪，偏偏听了个一清二楚。侧头一看，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在笑评自己，二女容貌皆极秀雅，面相颇为相似。

虽被她们取笑，书生却也不着恼，笑嘻嘻地走了过去，迎头一揖，道：“在下大道不空，见过二位姑娘。二位口中所说的书呆子，莫非就是在下乎？”

二女出其不意，吃了一惊，涨红了俏脸，半晌后才由那姐姐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在下等不知公子的耳音竟如此敏锐，背后道人长短，实是失礼之至。”

大道不空笑道：“无妨，既相见便是有缘，不知二位姑娘可否以芳名见告？”

先前说话的那少女见这人眉清目秀，笑容可掬，便也消去了羞涩之态，大方答道：“小妹水方静，这位是我的姐姐水又清。”

大道不空笑赞道：“好个清水方静，静水又清，名字中颇有禅味，好名字、好名字，真是可圈可点。”水方静见他说不了几句，又酸态毕呈，忍不住再笑了一声。

水又清心思较之其妹精细许多，闻言微微一笑，心中暗忖：这书生看上去文质彬彬，不似武林之人，但先前却能听到妹子的轻声谈笑，耳音甚灵，莫非亦是会家子不成？遂试探道：“大道不空这名字倒也雅致有趣，想来不会是本名，该如何称呼才对呢？”

大道不空笑道：“在下素来对佛道之学颇感兴趣，便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出来。佛云万法皆空，但在下以为大的道德、道理、道义怎能是空呢？该当重视才对，是以名为不空。至于其他小节，则不必拘泥，故而大道亦可，不空也佳，随便怎么称呼都行。”

水方静笑道：“难怪你方才开口便称赞我们的名字颇有禅味呢，原来是生有慧根，只不知会否去当和尚？”

水又清见妹妹又拿人取笑，口没遮拦，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再道：“既云不空，自然舍不得尘缘世事，又怎会出家？”

大道不空笑道：“说理说禅，皆归妙法；论佛论道，只在本心。修行只在修心，未必定要出家，而且那繁文缛节、清规戒律多如牛毛的出家人生活也不适合我的性子。”

说笑几句后，大道不空问道：“二位骑马缓行，并无赶路之意，不知是要去哪儿呢？莫非也和在下一样，喜爱这诗画般的江南春景，故而放慢脚程，沿途欣赏？”

水又清道：“非也。武林中三年一度的‘三月剑会’又将召开，选址便在这烟雨林畔，我姐妹二人正为了此次剑会而来，不过此际时刻尚早，剑会要数日后才举行，我们左右无事，就四处看看。”

大道不空笑道：“二位身畔携剑，又英姿飒爽，在下早猜知二位必是游侠之辈。这三月剑会不知是何，二位可否见告。在下也想去凑个热闹。”

水又清心道：原来他真是武林中人，却不知是何来历？笑道：“原来大道兄亦是同道中人，外表上可真看不出来，不知师从何人呢？”

大道笑道：“说来你们也未必肯信，在下并无师承，除曾在秀峰山时得到过一前辈异人的点拨外，余者皆是在下自行研习得来，粗通了些拳脚剑术。”

二女心下都颇为诧异：无师自通，实是天纵之才，看他精华内敛，武艺定非寻常。这等人物，才配得上与我们交往呢。各位看官，莫怪这姐妹二人自视太高，须知二人芳名远播，追求者不只凡几，可她们武艺既高，才情亦是极盛，堪称文武双全。故寻常武夫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士子又怎会看得入眼？素来是一对高傲的凤凰，常令追求者碰壁而回。

   水方静笑道：“大道兄既以拳脚剑术称言，自是在此二道上成就最高，可否让小妹我一开眼界呢？”

   “惭愧，惭愧，花拳绣腿，不值方家一哂。二位不是说要去参加三月剑会吗？既是武林大会，难免要在会上与人一较高下，到时再献丑好了，此刻还是藏拙为妙。对了，二位还未告知这三月剑会的来历呢。”

水方静道：“我和姐姐正要去前方不远处拜访一位友人，此人在钱塘江外开了座茶楼，姓龙名雨轩，茶楼便用其本名，唤做笼雨轩。这笼雨轩主人见多识广，又好结交同道，如今剑会在即，我们不妨一道去那坐坐。”说到这里，轻瞥其姐一眼，忽然打住。

水又清知妹妹心意，欲与这来历神秘的年轻人交往一番，却不好自作主张，等她示可。她心中亦对这大道有几分好奇，又不乏好感，江湖儿女本少拘谨于男女之防，遂点头道：“妹妹说得是，那笼雨轩处此际定已是高朋云集，大道兄若想了解三月剑会详情以及增长武林见闻，去那正合适。”

大道笑道：“那就有劳提携了。”

二女与之并行而去，两匹马儿乖乖地跟在她们身后。

行不多时，笼雨轩已然在望，临水而建，后边则是一大片竹林，极是清幽。全楼装饰甚雅，门镌一联：“煮酒怡情，轻歌俗意净；品茗论道，笑语雅心归”，横批：“雅韵清心”。

   “好个‘雅韵清心’，”大道脱口赞道，“这笼雨轩主人果然不俗。”

小二见有客至，迎上前来，领入楼内。

一人当头迎住，笑道：“二位姑娘好久不见，这位朋友是？”

来人龙行虎步，颇有威严之意，神情甚是豪勇。水又清笑道：“这位是我们姐妹初结识的朋友大道不空。大道兄，这位便是茶楼主人龙雨轩了。”

龙雨轩笑道：“大道不空？挺别致的名字嘛，幸会幸会！”再对水又清姐妹道：“你们来得正好，过来见见几位好朋友。”领着三人，来到大堂一隅。

桌畔正坐着几人闲谈，一见三人过来，都站起身来行礼示意。龙雨轩笑道：“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指指东首处的一青衣女子，那女子云鬟秀发，年在四十左右，神情间英气逼人，凛然有威：“这位是暗香门主花传香。”再指指旁边的另一名女子，那女子相貌文雅，颇有出尘之姿，“这位是风雨堂主葛轻韵。”另两人一僧一俗，则分别是印月禅寺主持古井印月大师和清风谷主风有痕。这四人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水又清姐妹都闻名久矣，抱拳道：“久仰。”大道不空见状，也有样学样。

再为众人介绍：“这二位姑娘乃是水又清、水方静姐妹。至于这位大道兄，请恕在下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了。”

大道不空笑道：“在下初出江湖，本无名之辈，今日得遇各位高贤，实在幸运之至，途中巧遇二位水姑娘，听说起三月剑会一事，颇感好奇，就前来凑个热闹。在下对武林之事所知甚少，还清各位指点一二。”

水方静笑道：“大道兄的运气真好，今日是问路问对人了，暗香门主是有名的武林典籍，琴箫双绝，耳目更是灵敏之至，江湖上的风吹草动，她鲜有不知的；而这位印月禅寺主持，性子最好，极喜助人，专好管闲事，也是极富人缘的方外游侠；茶楼主人龙大老板生性豪爽，结交遍天下；而清风谷主、风雨堂主虽然少在江湖走动，但清风谷、风雨堂二派联盟，势力鼎盛，自也是消息灵通人士。”

大道不空喜道：“看来还真是有运道，待会且敬各位一杯，以表敬意。”众人均道好说。龙雨轩请众人换过一张大桌，围圈坐下。小二们不须吩咐，流水般送上茶点、醇酿。

顷刻间酒菜已然上齐，大道不空举起杯子，笑道：“各位都是武林成名高人，在下得以躬陪末座，实是三生有幸，先敬各位一杯。这三月剑会的事，还请各位不吝赐教。”

龙雨轩笑道：“暗香门主既是有名的武林典籍，这评点江湖人事自该是当仁不让了。”

花传香酒量不高，一杯酒下肚，清白的秀靥上已浮起了两朵红云，微笑道：“龙兄过奖，那在下就献丑了。”

“话说当今武林，虽是高手辈出，百家争鸣，但论实力、地位、声望，都公推‘楹联谜趣盟’为首。盟主云若浓，惊才绝艳，武艺超群，芳名鼎盛，俾睨江湖，以一介女儿身力压无数须眉，隐有武林至尊之态。座下高手无数，副盟主凌波客，三大护法宫觉、佘收、边无求，都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另有龙火刀、伍森、高欲飞、岳杉、俞晨雨、章香玉、沙掠鹰、蔡云衣、路尘风等诸多高手效命麾下，这些高手任一人均是可与当今武林各大门派首领人物分庭抗礼的才俊，如此实力，怎不叫群雄慑服？

     云盟主仁侠济世，屡屡为武林造福，这三年一届的‘三月剑会’，即是其中代表。

     三月剑会每三年召开一次，定址于莺歌燕舞的三月江南烟雨林，其宗旨是选拔人才，推动武林技艺的发展。大会制定了若干规矩，务求点到即止，更不得在会上以私怨相加，如有违者，盟下众高手将群起而攻之。每届夺魁者将获得奖励，奖项为盟主云若浓所创的各种绝艺，须知云盟主才智过人，武艺高绝，所创之技均为武林罕闻，获其一项，足可纵横天下。群雄也因而趋之若骛，慑于联盟的声威与严规，参会众人都恪守会规，圆满地结束了三次大会，至今已是第四届了。”

这一番话，直说得大道不空热血沸腾，神往不已：“好个云若浓，真个是英雄了得，在下此会，定要设法一睹尊颜。”

古井印月念佛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龙雨轩笑道：“古井大师就不必念佛了吧，这世上出家之人何其之众？可没见过大师这样的和尚，五荤不戒，八厌不弃，何况更不打坐，又不念经，哪有半点修行的味道，偏偏又这么喜欢喧佛号。”

他二人显然开玩笑惯了的，古井印月丝毫不恼，一本正经地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位施主勿要造谣，毁我出家人的声誉。”说完，端起酒杯，又饮一口。

众人都乐了，这和尚真有趣。清风谷主风有痕笑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大师真是洒脱，难得可贵，要是出家人都象大师这样不受约束，那可多好？”

一旁葛轻韵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想去做和尚吧。”

风有痕慌忙道：“岂敢岂敢。”

众人都知他俩本是一对情侣，不由得会心一笑。

大道不空再敬各人一杯，问道：“多谢花门主指点迷津，不过在下尚有一问，这联盟为何会以‘楹联谜趣盟’为名，这名字好生怪异。”

水又清笑道：“这联盟乃云若浓盟主一手创办，云盟主不光武艺冠绝天下，文才亦是出众。她雅好诗词楹联及谜语之道，固索性以楹联谜趣定为帮会之名，座下招揽的一众高手也多是文才斐然之辈。在联盟的带动领引下，我们这些江湖人士也大都喜好上了楹联诗词谜语之类，武林几乎换了个样呢。有道是：孰令江湖添雅韵？我将豪兴绘诗情。”

大道不空一听甚喜：“自古江湖多战乱，而今侠士也风流。原来如此，这样的江湖，才叫有趣呢，否则只充斥着仇杀争斗，岂不大煞风景？”

水方静想起初遇时他摇头晃脑的样子，脱口而出：“只道酸儒不好剑，原来妙笔也成刀。这不正对了你的胃口？”

水又清亦不由得粲然一笑，道：“武道江湖，却见诗情屡现；”

大道接联：“文坛才士，也将豪气频发。”

    二人这一对，引出众人雅趣，便即席联句，诗助酒兴，酒添才情，直至尽兴方才散去。
   
    此正是：联谱江湖故事；剑生儿女真情。

                                               （ 第一章 完）

第二章 波澜难静江湖路，变乱不惊志士心

上回说到众人在茶楼共话江湖之事，尽兴方散。

这笼雨轩亦做客栈之用，风有痕、花传香等都投宿于此。水氏姐妹二人和龙雨轩相熟，便也定了客房，见天色尚早，就暂辞众人，外出走走。

刚出店外，大道不空也笑嘻嘻地跟了出来，道：“二位这是要上哪去呢？”

水又清答道：“在烟雨林以西有处景致，龙兄说那：满岭松风传妙曲，一江碧水映青山，景色绝佳，叫人心动，我和妹妹想去游玩一番。”

大道不空喜道：“既有此等好去处，何不让在下也一同去开开眼界？”

水又清道：“大道兄难道不知男女有别，多有不便呢？”

大道笑道：“世上小节难束我，江湖正气只由心。我等又何必理会这些世俗之议。”

水又清笑道：“说的也是。”

三人一路谈笑，西行而去。

随口闲话，谈点武林掌故，论些侠义江湖。大道笑问：“今日遇见的这几位都颇为不俗，更难得的是，身为一派之主，却大多是年纪轻轻，不知他们门下，还有些什么出色人物？”

水又清答道：“这几个门派中，我较为熟悉的只有暗香门和印月禅寺二派。古井印月大师乃是佛门出类拔萃的人物，其座下三大弟子，法号分别是清心、清意、清欲；暗香门这一家派则全是女子，以其三位师妹落英、何夜雨、林玄最为出色。”

水方静插口道：“我曾听说过落英姑娘智斗桐柏三妖一事。那三妖武功极高，曾纵横江浙一带无人能制，落英姑娘奉师门令前往查探三人虚实，她却凭借谋略，与三妖斗智斗勇，竟以一敌三，除了这为祸已久的三恶，好生了不起呢。”

大道赞道：“武道长留佳话，巾帼不让须眉。侠女风范，让在下不由得悠然神往。”再一笑道：“二位亦是侠道中人，却不知又是何家派呢？”

水又清微微一笑：“师门有令，不得向外人吐露本派之名，这个只有抱歉了。”

大道点点头示意明白。此刻已是黄昏时分，斜阳夕照，晚风轻拂，甚是怡人。前方出现一道山谷，山色空濛，郁郁苍苍，飞瀑高悬，流泉跌宕，景致果然绝佳，有联赞曰：日丽风和云绘景， 山清水润叶流光。忽感风动，隐隐有争斗声传出。“怎么前方有人比试吗？大道兄，咱们过去看看。” “好。”三人运起轻功，悄悄行了过去，一看究竟。

大道v5！坐等更新

绕过山梁，已见相争之人。一人身材高大，穿一袭黄袍；另一人则着一身白衫，旁边尚有四人观战，隐成包围之势。

     再一细看争斗二人，三人同吃一惊。只见那黄袍大汉，两手各擎一硕大铁锤，这等兵刃沉重异常，本是沙场大将使用的器具，江湖中则鲜有人使。听那铁锤所带风声，两锤各近百斤，这大汉舞锤如风，浑不着力，实是神力惊人。

     再看那白衣客，此一惊更是非同小可。此人所使非金非铁，手中之物竟是件薄如蝉翼的白色纱巾。

     江湖传言，世上神功无数，独有一家堪为众内功之首，唯玄门剑功中的驭剑术差堪比拟，这一类即通常所说的“束湿成棍，化衣为盾”的工夫，共有三层境界。第一层即“束湿成棍，化衣为盾”，可利用棉索、吸水布匹等软物所具的重量与韧性，以内家真气将之凝聚，挥舞起来，威力奇大。习成此技者，业已不凡。

      次层更为高深，即世间罕睹的“飞花夺魄，摘叶伤魂”功夫。持花瓣、叶片这样形体小巧、轻柔无重的软薄物体在手，便可当成暗器飞出伤人。习得此技，足以纵横江湖、傲视群雄，跻身武林一流人物之列。

     末层堪称匪夷所思，武学称之为“随心所欲，无形亦刃”，可以利用空气、水等一切无形物体，凭本身真气驱动，化作天罡地刃，当者披靡，所向无敌。不过，此等高手，江湖之中百年难遇。

     如今眼前这白衣客，所使一件白纱，举轻若重，挥洒自如，这份功力，自然已远超“束湿成棍”的境界，几乎已达次层的最高地步，以他内力忖度，摘花伤人绝非难事。 想不到在此僻壤山区竟得见如此高手，真是：江湖处处高人隐，武道时时异士出，难怪三人会吃惊。

数百招已过，大汉渐落下风，但他锤猛力重，紧守门户，仍是不慌不忙，而身侧四人，却都略为前移，似欲出手相助。

     再看片刻，水又清忽然轻声惊道：“我知道这二人是谁了？”“是谁？”大道、水方静同声问道。

     “那使锤的汉子一定是楹联盟中的伍森，伍森是打虎高手，手中双锤各重八十斤，任联盟护法一职；那白衣人，则肯定是联盟的另一护法叶笙歌，久闻此人不喜兵刃，素以衣饰应敌，果是名不虚传，身后那几人，似乎也是盟中的重要人物，只是未露武功，不知其名。”

大道大奇：“怎么盟中之人会在此相斗？”

      水又清尚未来得及回答，场中局势已起突变。白衣客清叱一声，手中白纱急挥，瞬间连递十余招，招招辣手，专寻要害。大汉暴吼连连，双锤左支右绌，顿显破绽，白影一闪，纱巾已直入大汉左肋。眼见大汉败亡，身侧四人同时发动，各持兵刃，杀往白衣人。

     白衣客不求伤敌，先图自保，纱巾疾收，趁此一收之力，身形骤升，意欲突围而去。

     这几下犹如电光石火，直看得三人目眩神迷。

     四人似早有默契，一见白衣客转身欲走，倏合倏分，两人一招未发实，身形已凌空而起，转至白衣客身前，另两人则各以掌剑，猛向白衣客攻袭，白衣客吃亏在恶斗在先，真力不免受损，转身稍慢，顿陷重围之中。看那四人，二人空手，各作掌拳之势，另两人则一刀一剑，身形凝重，武学造诣显均极高。

     黄袍汉此际调息已毕，复加入合围，口中喝道：“笙歌兄，双拳难挡四手，好汉不敌人多，你何必再做无谓的抵抗呢？”

     白衣客怒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叶笙歌，堂堂正正的人物，岂愿与尔等同流合污，为遂一己之野心，图霸江湖，造无数惨劫，尔等于心何忍？”

     持掌客阴恻恻地笑道：“伍森兄何必多费唇舌，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不信凭我们五大高手之力，会拾夺不下这小子。”

     一声悲啸，声彻云霄，叶笙歌怒喝道：“高欲飞、龙火刀、路尘风、破云剑客、伍森，你们五人就一起上吧，我又何惧之有？”

      “那好，”持掌客冷笑道，“笙歌兄莫怪兄弟们不念旧情了。”

“且慢！”一声断喝打破了剑拔弩张的局面，大道不空、水又清、水方静三人走了出来。

      “来者何人？”

       大道不空笑道：“在下本无名小卒，说出来各位肯定也不认得，倒是我身边的这两位佳人，你们定有如雷灌耳之感，水又清、水方静是也。在下大道不空，见过各位。各位怎么称呼？谁是高欲飞？谁是龙火刀？谁是路尘风？谁是破云剑客？不妨说来听听。”

      持掌客道：“高欲飞！”握拳客道：“路尘风！”持剑客道：“破云剑客！”握刀客道：“龙火刀！”

       叶笙歌急忙接道：“他们五人都是联盟的高手，如今联盟内变，有人企图造反，称霸武林。”

      “谁？”三人大吃一惊，急问。

      龙火刀冷笑道：“叶笙歌，你敢说？真活得不耐烦了？”

      叶笙歌亦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

     “找死！”五人面色齐变，不待他说出主谋名字，已迅速杀上。笙歌不及答话，凝神接战，大道运起掌势，水氏二女也拔出长剑，迎上对手。

      当下战局再起。大道不空名不见经传，自不得人重视；水氏二女声名虽盛，但身为女流，亦未被五人看重；他们仍以笙歌为头号大敌，派出龙火刀、路尘风二人，刀剑齐出，务必杀他。高欲飞空手，对上大道；水又清对上伍森铁锤，水方静持剑，力战破云剑客。

      龙火刀、路尘风二人，功力并不逊笙歌多少，单打独斗，笙歌也未必稳赢，何况二人夹击，应付得自是吃力之极。这边大道使出问心掌法，力撼高欲飞的大力金刚掌，难解难分。水又清剑招轻灵，伍森锤法刚猛，相互克制；水方静剑法和水又清一路，亦以轻柔见长，但破云剑客使的武功是异域所传，和中原武林之学大不相同，无孔不入，功夫刁钻，水方静从没见过如此怪异的功夫，一时亦是应接不暇，处于下风。

      高欲飞最是狡猾，一见有机可乘，忽出一辣招，逼开大道，大道微退半步，凝神反攻，谁知高欲飞此招本是虚着，借力反向，身形一侧，竟攻往水方静。大道吃亏在江湖阅历太浅，竟被高欲飞的虚招所骗，让他钻了空子。

      水方静对上破云剑客，本已处于下风，高欲飞从旁偷袭，她已然无法防备。眼见高欲飞一掌便将印上她的肩头。说时迟，那时快，一人飞身掠来，硬受了这一掌，却是叶笙歌。

叶笙歌久与高欲飞为伍，深悉他的个性，奸狡过人，虽在苦战之中，亦有留神他的举动，果然他故技重施，笙歌身陷两大高手的夹击之中，欲解水方静之厄，也必然要付出不蜚代价，他心感于三人的相救之义，决意一死以酬。拼着硬挨一刀一剑，飞身过去代水方静挡此一掌，当即身受重创，鲜血狂喷，昏死过去。

      高欲飞狂笑：“笙歌兄，得罪了！兄弟们，既已完成任务，咱们走！”

      四人同声答应，逼开大道、水又清、水方静三人，飞身退去。

大道V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