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凭我的直觉，我认为龙兄不大可能是那奸细，但我并不能肯定，我刚才说过了，此是一次冒险。我是这么推测的，假如龙兄不是内奸，那正合我意；如果奸细正好就是他呢？那他自然也会不露声色地应允我的请求，答应演此双簧，但这样的话，我就无法从旁观众人找出奸细应有的反应了，那我同样可以肯定龙雨轩就是奸细，此叫虚者实之，虚实相间，亦兵法也！”

“虚实不定莫能辨，敌我难分巧用间！”众人都钦佩不已。

大道微微一笑：“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有把握这一死间之计能成功的，只是尽可能地把握住人性的弱点，通过虚诈、疑惑、转移视线、混淆视听、吓唬威胁等诸多心理战术来查探奸细的反应，此法非常复杂，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能奏效的，不过我还有一重考虑，就在无形之中添加了几分把握。”

“咦，是什么？”

“此奸细理应在某派中潜伏了多年，才不会被人怀疑到，既然如此，那这奸细的身份地位都不会低，多半是某大门派身居要职的人物。而邪正两道最大的区别就是，正道中人的关系是以感情来维系的；而邪派中人，则多半通过利害关系来维持。各位可以想啊，此奸细既已在这正派中呆了许多年，多少也会受一些正派教义的感化和影响，也多少会对本派中人产生一些感情——刚才吴情的表现正说明了这点，自然心肠也就不会象纯粹的邪派那样冷酷无情，也就是说，会出现更多的情绪波动，我所利用的就是此点。”

“只有天生睿智，才能心起灵思，佩服！佩服！这么复杂的思路，我连听听都要晕了，真难为你是如何想出来的，”云姿笑道，“我想拜你为师，以后学会了这门推测破案的工夫，可以去官府混碗官饭来吃了。”

“哈哈！”众人都乐了。

大道也是忍俊不禁：“拜师不敢当，你叫我大哥吧，我认你做妹子便是，以后有空了，我们兄妹俩自己来办个江湖衙门，专为武林破案如何？有道是：江湖迷案谁能解？天地疑云我欲开。”

“大哥，呵呵，”云姿兴高采烈地唤了一声，“江湖衙门，好主意哩，我一定报名参加，还有谁想加入啊？”

众人纷纷响应：“我，我还有我——”

说笑了一阵，原本凝重悲伤的气氛已然尽散。

待得众人稍静，水又清道：“现在奸细已除，该安心备战了，下步该如何行动？”

大道说道：“各位先别急，我明日再宣布计划，各位先去歇息吧，水又清姑娘、雨轩兄、晓寒庄主，你们三个来我房里一下，有事相告。”

云姿急忙道：“大哥，怎么没我的份吗？”

“呵呵，等下次吧，一定叫上你！”

“那好，一言为定了。”云姿乐呵呵地走了。

三人随大道来到房间，大道道：“今晚你们随我去看一样东西，可能会非常出乎你们的意料，但我要预先说明的是，无论你们看到了什么惊异甚至是可怖的事物，你们都绝不能发出任何声息来，否则一切前功尽弃，能答应吗？”

三人面面相觑，这家伙又在弄什么闷葫芦？看到他郑重的神色，又知不是说笑，各自答应下来。

过了几个时辰，夜已深沉，只见：弯月悬空堪照影，清光过岭不留痕，微光淡淡，寂静无声。大道叫出三人，一同来到谷端，寻个隐秘所在潜藏起来。大道悄声道：“从现在起，你们不要再发出任何声息来，看着那边，半个时辰之内定会有异事发生，请保持镇定。”说完，手一指侧前方，三人望去，同时一呆，他所指的竟是吴情的坟墓。三人心中疑云大起，坟墓？这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有人要来掘坟不成？三人都想询问，大道却举起手来，作了个噤声的表示，三人无奈，只好勉强按捺。

这半个时辰可真难挨，三人等得心急火燎。这时，大道忽然再指坟墓一下，三人屏息望去，却见那坟堆的土忽然抖落下来，竟似有东西要从土中钻出。

三人大惊，硬生生地把已到唇边的呼声咽了下去，再凝神观看，只见坟墓的土越落越多，终于破开，一道身影钻将出来，仔细一看，天，竟是白天已然死去的吴情！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三人虽颇具胆量，但见得此等异状，亦不由得脸色大变，水又清和谢寒晓身系女儿身，更是惊得脸色变白，龙雨轩稍好一点，也难免目射奇光，显见心中震撼，只大道，却在脸上隐现了一丝笑容。

吴情钻出墓来，悄无声息地四处观望一下，确定周围无任何异状后，他掸掸身上的尘土，疾展轻功，往谷外飞掠而去。

待得他离谷远去，大道站起身来，笑道：“好了，现在可以说话了。”领着三人走到坟前，往下俯瞰，果然，棺木中已空无一人，那从土中遁出的正是吴情。

三人惊惧不已，但看到大道镇定自若的神情之后，心中略为平静，隐约猜到了吴情并非尸变，而是大道不知用了种什么手法，竟可使得他假死这么久，瞒过了所有人，只是大道为何要这么做呢？

大道道：“来，咱们把坟墓重新掩好，回去后，我再给你们解释。”四人一齐动手，迅速把坟墓恢复成原状，然后回到房中。

回到房中，三人不等坐下，已等不及的问道：“大道，你又在搞什么鬼？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道笑道：“好，先坐下来，我把计划说与你们知道。”

“当日揪出吴情之前，我已经和水又清宣布了要出兵攻打无法无天总部，你们还记得吧。”

“是啊，”谢寒晓抢先答道，“可你今天已说了出兵一事是假啊。”

“对了，我是这么说的，”大道笑道，“你们都听到了，身为内奸的吴情也听到了，如今他既然没死，自会以为是侥幸逃脱，必会返转无法无天禀告此事，那你想凌波客等人知道我们出兵是诈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放松戒备是难免了。”龙雨轩道。

“不错，我们可以趁此良机，攻打无法无天，此仍是虚者实之的延续。”

三人皆是一惊，但细想之下，此议的确可行，吴情回报，一笑社暂时不会出谷，无法无天放松警惕那是难免的，说不定还要趁这段时间，挥兵再向外扩张，蚕食一笑社的外围势力，继续完成对清风谷的包围，这样，他们一则放松了警惕，二则会分散部分兵力，而一笑社此时出兵，当可收到奇效。

“佩服，佩服！”龙雨轩赞道，“大道兄果然了得，思维竟缜密至此，连死人都可以利用上，生死虽天定，存亡却自求，如此虚实变幻，却叫人如何能防？”水又清和谢寒晓也钦佩而赞。

大道笑道：“客气话请免了吧，各位既无异议，这便去休息，明日整军，攻打无法无天，这次可是真出兵了，我还要想想，有何事情要布置。”

水又清笑道：“你还有事没说清楚呢？你只是说了放吴情一条生路的用意，但没解释他是如何假死的。”

大道一拍桌子，笑道：“呵呵，看来不说个一清二楚，你们是不会满意的了。当日我和吴情大战，首先用的是剑，你们都是亲见的了。后来我却将剑脱手掷出，一则为扰乱吴情的剑势，二则剑出难容情，我并不想杀他，遂改用掌，我所使乃是问心掌法，此功曾在激斗血雪神殿殿主薛慕雪时用过，这掌势很奇妙，可以控制人的血脉运行，我与他作战时，一掌按在他胸口，顿时使他闭过气去，内腑亦遭受到一定的创伤，故喷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此时他的心跳、脉搏均会暂停，就算以清风谷主的医术来查，也未必能分清吴情的生死。我控制了掌力，让他会在六个时辰内处于假死状态，等到夜已深沉，才会苏醒过来。我故意要亲手掩埋他，就是要在坟上做些手脚，留点透气的空隙，否则他还是必死无疑。我又在下午时分，吩咐了驻守谷端的守卫、暗卡，让他们散去，是夜不必巡视，以免被他们看到吴情，否则，他也不会走得如此轻松。如今，我还得去吩咐暗香门主，重新安排哨位，封锁谷端。”

“厉害，真是面面俱到啊。”

水又清再问道：“我还有一事没弄清楚。我初次见你时，你的武功好象还不是很厉害啊，怎么现在你竟是象有了很大的进长？象今日和吴情一战，他那无情剑如此了得，换了我只怕接不下来，你竟可获得全胜，而且还留有余力，想起那日我们对抗高欲飞五人时，你的武功似乎还稍逊我一筹的。”

大道笑道：“这没啥好奇怪的，我和你以及水方静妹妹初见时，曾经说过自己的武艺乃是自修得来，参悟自然易理，明心武道法则，世间万物，俱有其生存之道，皆可为师，取其精华，化入武道中。再则每和人争斗或是旁观战斗一次，我都可从中获得武道知识，化为己用。我是只取招意，不重招式，自然进步就快了。”

“佩服！”水又清以一种钦羡、爱慕的眼光看了看他，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去了。临走时，龙雨轩道：“大道兄今日已辛苦了，早点休息，那安排哨卡的事就交代我和寒晓好了，我俩本也是负责巡视的。”

“那好，如此有劳二位了，晚安！”三人离去。

却说这日，吴情带伤逃到无法无天盟内，得到凌波客地亲自接见，尽告身份暴露一事，并交代一笑社出兵只是诈计。无法无天盟众虽都自信能获全胜，但恶战将临，伤亡难免，也都紧张万分，如今得知大战暂免，不由得均长舒了一口气。纷纷说道：“早知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来老虎头上拍苍蝇——活得不耐烦了？”

孟夜回道：“盟主，那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不是也要相应改变，暂时不与一笑社正面交锋，而继续采取先前所用的方法，打击异己，吞并反对势力，孤立一笑社，然后一举而灭之，如果这样，属下请战。”

沙掠鹰、高欲飞等也纷纷请战，愿意效力。

凌波客秀眉轻皱，凝神思索半响，忽然问道：“吴情，你当时被大道不空一掌击中，是什么感觉？”

吴情恭敬答道：“他那掌力颇为怪异。中掌后，心口处开始麻痹，须臾间口吐鲜血，人事不知，就此昏死过去。”

“那从坟中出来之后呢，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没有啊，当时夜色已非常深了，我又特别小心，一路都该没被人发觉行踪。”

“这么说来，谁掩埋的你，你该不知道了。”

“是的，属下毫无所知。”

“坟土的堆砌如何？”

吴情细一回忆：“好象比较松垮。”

“墓中呆了多久？”

“下午时分被击伤的，深夜才醒过来，大概有五六个时辰吧。”

“这就怪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居然没有被闷死？”凌波客喃喃自语，“谷端居然没埋下哨卡，竟没被人发觉？”

细思片刻，忽然道：“吴情，你被骗了！”

众人皆是大奇，忙问其详。凌波客不正面回答，径自说道：“好你个大道不空，这等虚实相间的手法也被你给想到了，难怪敢与我凌波客作对，确实了得，有此硬手为敌，倒也不寂寞。”

一看堂下呆立的众人，道：“我可以肯定，一笑社定将前来攻打，详情你们不必问，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这次我要一笑社全军覆没于此，任你大道不空三头六臂，此次插翅难飞。”

“孟堂主，你赶紧吩咐内堂，撤去一些外围伏兵，我要诱敌深入，但不要撤去全部兵力，只装出一副兵力分散、戒备稍松的情形即可。”

“左护法沙掠鹰，你迅速招回我方派驻外地的几大分堂，分守于总部数十里处，等敌人通过之后，悄然围拢，断其后路。听我以响箭为号，一见响箭升空，迅速往声响处杀来。”

“现总堂处尚有天雷、天心两大分堂势力，由右护法蔡云衣统领，分布于大堂四处，等敌人攻进，正面迎战，孟夜回统领无法分堂埋伏大殿左侧，凤歌笑统领无天分堂，埋伏于右侧，务必包围敌人主力，歼其大半，余者或可遁逃，我在后方已经埋下沙掠鹰和天星、天狼等势力，以精锐破其疲军，一笑社势力，难逃我天罗地网。”

众人齐齐恭声领命，赞道：“江湖霸业，此战必成！”

凌波客哈哈一笑道：“大道用奇兵，自招败辱；无盟出巧计，谋定江山。”

（第十章 完）

第十一章 正义欲张需仗剑，豪情不减永存心

上回说到大道兵发诡道欲行险，剑走偏锋屡用奇，欲攻无法无天总堂。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此一连环计竟被无盟盟主凌波客识破，设下埋伏，静候一笑社自投罗网。

次日，清风谷内，水又清集合众人，宣告正式出兵一事，众人得悉吴情未死，必会向无盟传布假消息后，均佩服此计，纷纷赞曰：胆大方出险计，智高敢运奇兵。深觉突袭获胜有望，多无异议，只落英轻轻蹙了秀眉，沉思不语，但她见这一连串大事，大道明知自己深悉内奸潜藏一事，却不找自己有半句商量，已知大道心态，过于自信；加之自己人微言轻，不便对这些决策发表异议，遂私下里找其掌门师姐花传香，说出心中想法，但花传香对其语并不以为然，加之事情繁多，未能及时向水又清传达此事。水又清见众人皆同意出兵，遂以一笑社长名义，任命大道不空为此次行军首领，统领众人出发。

行军数日后，大道忽然在心中起了不祥的预感，隐约已觉得有些不妥当，与他同行的水又清注意到了，关心地问道：“大道，今天是怎么啦，忽然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全不似前些天神采飞扬、踌躇满志的情形啊？”

大道道：“我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从今天早起时，我已经觉得心神不宁，似乎感到有什么祸事会发生一样。”

“啊？”换了从前，水又清必会说他是疑虑多心了，但从这一连串的事情中已可看出，大道实在不是一个普通人，但凡奇人异士，常会有些不同凡俗的预感直觉发生，听他这么一说，水又清也不由得有点紧张起来，问道：“你有怎样的预感，哪方面的？”

大道摇摇头道：“不清楚，但我隐约觉得和此次兵发无法无天有关，你说敌人会否识破我所使之计呢？”

水又清道：“这不大可能吧，你这计策连环相扣，步步精心，连我们在你告知实情之后仍觉得是不可思议，高明至极，敌人又如何能识破此计，那也太厉害了吧。”

大道苦笑道：“世道轮回难测，风云变幻无常，希望我们没有低估敌人，否则此战若败，我是必当负上全责。”

再行数日后，已进入无法无天外围，一路都安静得很，众人心中都是心中暗喜，忖道：敌人果然已放松了警惕，我方的侦骑才可必过敌方哨卡的耳目，引领大军潜入进来。

但此刻大道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却是越发强烈了，“不妥当，敌人怎会松懈至此的？全不似一个力能称霸武林的大组织所为。”大道越想越不对劲，连忙叫过旗手，挥动绿旗，命众军暂停前进。

众人均惊异不已，大道心知临战变卦，于军心扰乱，其祸非小，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召集起五大分堂首领和护法等重要人物，举行一小型会议，向众人说了自己的心头疑虑。

众人听闻，皆感愕然，清河道：“大道，你既有此不祥预感，为何不早点说出来，如今已是进退两难了。我这话并不是要责怪你，只是你现在已是一军统帅，自当谋定而后动，怎能随意改变计划呢？”

大道苦笑道：“前辈教训得是，我此举确是不妥当，可我认为必须要撤军回返，否则前景堪虞，各位的意见如何？”

风有痕道：“大道此言，只是凭你的一个预感而发，并无任何凭据，就此下令撤退，只怕众军不服，于你的声望影响将是大极。”

逍遥道长也接道：“是啊，第一仗就不战而退，于军心、士气的打击都是非小，我觉得此际应该一鼓作气地冲杀过去，就算敌人已有所防范，我们也未必一定就会输掉。”

“不战而退，叫我们沦为武林笑柄，以后如何能在江湖上抬头做人？”

“军心涣散，士气骤降，俱是统帅之罪，此后果大道你不会考虑不到吧！”众人七嘴八舌，皆是不同意撤军之议。

这时暗香门主花传香忽然想起师妹之语，遂插口道：“大道兄此虑可有何根据吗？在出兵之前，我门下落英师妹也似曾有过不同意见，只不过我竟一时疏忽了，未曾禀报过此事。”

大道一惊，忙请人唤过落英，问其想法。落英道：“大道兄虽是计走连环，高明万分，不过小妹觉得也不是全无疏漏，那凌波客预谋许久，一举发动谋夺江湖霸业，处处谋定而后动，绝非等闲，大道兄贸然出兵，会否有些小觑了敌人呢？”

众人都是一惊，暗自思忖，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此时负责后援的灵剑分堂有人来报，在他们方才所经之路，已见得大队人马调动，似是无法无天之人，欲断他们后路。原来大道始终觉得不妥，遂特意安排人远远坠后，看有什么异状，果然敌人早有防范。

“不好！”大道大惊，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道：“凌波客果然已识破我这瞒天过海、暗渡陈仓的连环之计，如今布下圈套，故意松懈外围，我们反中其诱敌深入之计了，水又清，赶紧下令全军撤退，往清风谷方向冲杀回去，以后所有的罪责，我一并承担就是！”

水又清也知事态紧急，连忙下令旗手挥动旗号，以红旗为令，全军掉头相向，全力冲杀，往回路突破。

这边无法无天也迅速得到通报，一笑社开始后撤，准备突破沙掠鹰护法所率的天狼、天星两大分堂的拦截，全军退回。

凌波客闻报动怒：“好个大道不空，竟也能识破我之计策，咱们就来比个快字！”当即命令孟夜回、凤歌笑、蔡云衣等尽起伏兵，追杀过去。

这边，沙掠鹰已率两大分堂与一笑社展开激战，无法无天仅两分堂在后方设伏，无论是从人数、还是高手实力的综合上，均大有不如，自非敌手，但沙掠鹰深知，只要能缠住一笑社片刻，凌波客自会率众赶来，遂引两堂，展开游斗，只要等到凌波客赶到，即告大功一件。

大道和一笑社众人又何尝不明此理 ，依照原先的布置，圣剑分堂仍为先锋，飞剑、地剑、天剑为中军，灵剑断后，组成一菱形军阵，硬攻前方。

无法无天两堂拼死阻挡，立时死伤惨重，只见剑飞血雨，刀走劲风，双方展开恶战。无盟两堂毕竟实力不如，阻挡不住。眼见急连战连捷，突围在望，一笑社众心中大喜，但此刻业已遥遥望见后方尘土飞扬，凌波客等已率无数高手追赶上来。

众人大惊，大道暴喝道：“水又清，你速率众人撤走，我来断后！”

水又清惊呼：“怎可？”

大道沉声道：“我一死不足惜，保留实力为上，不要再婆妈了，快走！”再大喝一声，手中长剑骤闪，竟化一缕寒光，身剑合一，径直往凌波客攻去，显见是想对敌首领出手，吸引住敌方最重要的几名高手，好给社众以可乘之机。只是以他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是这许多高手之敌？显见是为保同道，不理自身存亡了。

水又清此际真是万分为难，她其实早已对大道生出爱意，只是自己都尚不知悉，今日见到大道竟要以一己之力硬阻强敌，为同道取得撤走时机。敌势太强，大道此去，定是有死无生，生死离别之际，心中竟忽发与之同生共死之念，而且强烈万分，几难遏止。可身为一社之长，如今又怎可弃众人不顾？此际若当机立断，趁无法无天盟主力不及围拢，仍可保留住大部分实力，冲出包围。她芳心欲碎，眼含痛泪，却毅然下令道：“全力突围！”回头再看一眼已没入人潮的大道，银牙一咬，率军前行。

这边凌波客见得大道不顾自身安危，奋力冲杀过来，竟似欲凭一己之力，阻挡己方大军片刻，冷笑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我倒要试试看，你究竟有多大本领？”

下令道：“孟堂主，你率众军追袭一笑社，我要亲自称称这大道不空的斤两！”话未说完，大道已电射身侧，长剑暴闪，瞬间伤毙了数人。

凌波客大怒，身形掠起，手化漫天掌影，向他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