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有人格斗不及匹夫,利口不胜鄙妇,然善诗词之律、工对句之音而常过人者,或曰其才学之士,吾以为不然。
夫属文虚华者,概化腐升仙之辞,造嘉善是非之句,诚侮欺愚戆,误人聪明之事也。信欲美之则足饰其过,弃欲败之则愈彰其恶。若是则不亦华之已升、实之乃堕乎?
夫辞气褒贬,一己之见而善之弊、恶之舞也。夫善恶之事,明其迹则公有论,察其衷则情有原。缘情者,私也。私之,鄙其善则加诸毁,虽智识不足表衷、佞口不足辩事也;褒其恶则施之誉,虽愚戆无须耻其行、贪鄙无须敛其情也。
智不表衷,佞不辩事;愚无廉耻,贪无敛止,世俗所以劝之不及、教之不化也。是所以蹒跚横行则正直侧避也。
夫酲狂足以欺良善,闾巷之理也。然著其朝市则字技之能也,其所以道是非而藏形迹之属也。是所以掩事实而矫势利之徒耳。以是是者,天下蹒跚横行者也。若谓之才,何有不才?是以,若是之才,虽不及亦不侮矣!视之也若匹夫之善斗、鄙妇之利口则已。
虽然,匹夫之勇犹可夺三军之气,独为无用之文足败君子之事也。虽然,笔墨之情足有工对丽句之乐其故无异于鄙妇街头雌威之质乎?
人故人耳,孰能明乎其理、安乎其智于无知、无欲、无求与无为之境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