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究竟应该挺住什么?(三)
东莞,究竟应该挺住什么?(三)
(一)
马年春节后,引爆国内新闻与社交媒体的重磅话题是有所谓中国“性都”之称的东莞这座南方城市。
东莞的这个标签由来已久,且中外皆知。
几年前,一部风行网络的小说《在东莞》曾让当地警方为了“捍卫”这座城市的形象大动干戈;而这个城市的英文名也早已登上了西方主流媒体,不是因为它是中国的制造业重镇,而是因为那个别名。
因此,周末央视关于东莞色情业的报道实在不能算是真正的曝光,但这还是引起了躁动。
不知是否恶搞,在矛头指向媒体“重口味”报道声色场所的同时,网络和社交媒体上“东莞挺住”的呼声不绝于耳,由此引来网友戏谑:“东莞地震了?”
这是怎么了?
该不该“扫黄打非”本不应成为话题,“扫黄打非”是国家依法打击“黄赌毒”的一贯立场,没有什么可以多讨论的。因为社会主义中国不允许色情业的存在。对待卖淫嫖娼行为必须像对待毒品一样严打。
在全国人民都在努力实现中国梦的今天,绝不允许任何有损国家形象、有损社会公德的色情业长期存在,也不能任由所谓公知、大V搅乱人们的思想认识。人们要富强、要文明、要和谐,而不要黄赌毒。因此针对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为卖淫嫖娼正名的网络舆论反弹,也需要进行严厉打击和有效遏制,决不能让这股歪风邪气充斥网络舆论。
央视的暗访访的好,东莞的扫黄早就该扫,正因为央视的暗访可以说直接推动了东莞扫黄的彻底性。人们也期待将扫黄进行到底,以涤荡社会的歪风邪气,真正还百姓一个“清新爽朗”的社会风气。
(二)
那些所谓些公知、大V们愤怒的理由之一是媒体的曝光侵犯了作为弱势群体的“小姐”。
与愤怒之声同时出现的,是卖淫合法化这种已经见怪不怪的言论。按照这一实用主义派别的逻辑,合法化可能会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一些法律与现实间存在的某些尴尬的冲突,但是,能不能让那些女子摆脱弱势群体的命运,是个问题。
即使卖淫可以合法化,似乎也很难“阳光化”。虽然被称为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但卖淫很难说是什么光彩的职业,而“笑贫不笑娼”只不过是某种说辞而已。即使退一万步讲,即使有合法化那一天,估计那些主张合法化的人也不愿意敲锣打鼓地让自己的女性亲眷去从事这种合法营生。
还有一种说辞,认为“存在即合理”。坊间早有传言,说声色场所对东莞的经济贡献率如何如何,解决了多少多少人就业,等等。如此这般,东莞“娼盛”一时的背后,的确值得深挖。至少,在全国推行经济向绿色转型的时候,东莞去“黄”已势在必行。
一位自称在鞋厂老板卷资跑路后,被迫堕入风尘的叫“娟”的女子去年接受英国《每日电讯报》采访时说,“我宁愿在鞋厂工作。至少在那里我可以靠双手过活,而在这里,我得靠自己的身体。”
而对于一座城市,靠弱女子的身体,体面与否姑且不论,终归是挺不了多久的。
(三)
跻身“世界工厂”之后,东莞酒店业的投资热潮致使大大小小的酒店已有上千家,酒店间的竞争日趋激烈。为了提高入住率,提供色情服务,就成为一些高档酒店吸引客源的“杀手锏”,而这些星级酒店的年接待总人数迅速从1995年的89万人次激增至2011年的2615万人次。东莞的地下色情业也走过了从发廊、夜总会再到高级酒店的“发展壮大”之路,更已形成了涉及多个行业的产业链。
在这座工厂遍布的珠三角新兴城市里面,据报道,有50万至80万人在当地以某种方式从事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相当于外来人员的10%。据信多达30万的性工作者(被当地人称为“技师”)在成千上万的小巷按摩院、豪华宾馆、洗浴中心和歌厅进行地下色情交易。
在东莞地下色情行业发展的同时,还有快速增长的酒店和桑拿中心。在这个面积仅为2645平方公里的城市里,仅仅10多年间,各类按星级标准建造的酒店达1000余家,东莞的星级饭店达到96家,其中五星级饭店22家、四星级饭店25家。到目前为止,东莞市拥有五星级饭店的数量仅次于北京和上海,成为中国地级市星级酒店最多的城市,东莞已经成为全球星级酒店密度最大的城市。洋洋洒洒的上千家桑拿服务业机构形成一个庞大的产业园,园里可以圈养着数十万的服务从业专业人员。
酒店、会所等娱乐场所林立,为色情行业提供了场所;围绕着性行业的上下游,例如摩的、首饰、服装、性用品等行业已形成了一整套产业链。曾有媒体报道,据业内人士估算,东莞色情业以及直接或间接相关联的行业每年产生的经济效益可能高达500亿元。
东莞色情产业的具体经济数字可能难以确切,不过,2010年据一位东莞地下色情业人士估算,整个地下色情业和其直接、间接的关联产业,每年产生接近400亿元的经济效益,而整个东莞2009年的GDP为3700多亿元,约占到11%。另外据媒体2011年报道,东莞色情业每年产生的经济效益,一度多达500亿元,更是达到当地一年GDP的14%左右。
显然,东莞眼下的经济增长,与色情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东莞的“污名”就这样环环相扣,交织起来。
(四)
东莞历史上的一次名声大噪是1839年的虎门销烟,最近一次则是新一轮的的扫黄风暴。
身集内外诸多优势,1980年代广东珠三角发展迅猛的四座中小城市——南海、顺德、东莞、中山,开始有了“广东四小虎”之称,成为当时广东改革开放先走一步的象征。
近十几年来,这座珠三角的经济重镇以色情产业闻名遐迩。“莞式服务”的招牌模式,更是在南来北往的猎艳客中口口相传。东莞一度也为这顶不太光彩的帽子而光火不已,但一波又一波的治黄行动却似乎从未真正奏效。
卖淫嫖娼对社会危害无需多言,刑法、治安管理处罚法都明确规定了组织、参与卖淫嫖娼的定性和处罚,为何没能让相关人员远离“红灯区”,或许周期性查处在一定程度上给了他们“躲过风头保全自己”的侥幸。而实际上,这让一些误入歧途的女性付出更多代价。如果说她们是色情行业的末端,那么也是最容易改变的,因为她们是最直接的“受害者”。持久的扫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会帮助她们下定决心远离这个危险行业。
日前,一位东莞朋友转发来一段话:“东莞是连续十几年上缴中央和省税收第一的地级市,她自力更生从一个小渔村到现在成为国际加工业之都,也是汶川地震中出钱出力最大的一个市,今天一个全国都存在的问题不应该让东莞自己买单。”东莞人热爱东莞,无可厚非,但毫无疑问,爱家乡的东莞人更希望后代仍能以家乡为傲,那让东莞更健康更坚挺的方法不是继续捂着不能见光的“毒瘤”,而是勇敢地坚持治病就医。
东莞是一个给机会、有容纳心、有创新、无歧视的城市。包容确实是一个城市的品质,但是包容不等同于纵容。任何事情都要讲一个度,就拿色情服务来说,它能带来什么好的影响么?但凡这些东西在的地方,社会治安就不会好到哪里去?黄赌毒历来不分家,色情交易的背后难道没有黑恶势力?难道没有保护伞?难道没有很多家庭的破碎和亲人的离别?
时下正在进行的扫黄行动,这不正是打击色情行业,还东莞一个良好的环境和城市形象么?东莞人的心里,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家乡被人称赞,而不是被人鄙视。东莞是东莞人民的东莞,不是某些人的东莞,那些为了色情行业摇旗呐喊的人,为什么不去深入了解一下东莞人的心声,听听他们的想法?
(五)
东莞的扫黄赢得群众称道,却也在少数媒体那里遭遇了无厘头的舆论反弹。这让不少读者很是不解:黄赌毒从来都是挑战文明底线的社会毒瘤,为何有的媒体却似乎对它充满同情,反而对扫黄打非极尽调侃揶揄之能事?
东莞扫黄,无论是以国家法律衡量,还是同公序良俗对表,是非曲直、美丑善恶都彰然若显。不管出于怎样的动机,对它的曲解和过度消费,从主观上讲都是善恶不辨、是非不分,从客观上看则是唐突底线、消解共识。无视扫黄打非的社会意义,在"娱乐至死"中制造舆论狂欢,不仅造成莫须有的价值混乱,更让一些媒体自身陷入公信力危机。
尽管相关报道在细节和手法上尚有可商榷之处,但履行媒体曝光色情、监督治理的职责,这一点无可厚非。事实上,面对网上一些似是而非的言论,面对有些网民剑走偏锋的情绪,媒体更应反思:是不顾社会后果、漠视公共利益、一味迎合偏激情绪,还是在鱼龙混杂中去伪存真、在众声喧哗中激浊扬清?在价值多元的社会转型期,媒体将何以自处,才能肩负社会责任、不负公众期待?
越是在海量信息、多元声音混杂的环境中,公众对主流价值和权威声音的倚赖和从属感越强。研究显示,70%的人会利用传统媒体验证网络信息的准确性。正因如此,现代国家都承认,大众传媒是维持社会认同最重要的载体,对舆论走向负有最重要的责任。身处社会转型期,面对观点百舸争流、表达千帆竞发,媒体更应在多元中立主导、在多样中谋共识,做法律底线的守护者、主流价值的弘扬者、社会共识的缔结者,传播事实真相,而不是夸张炒作;彰显主流价值,而不是割裂社会共识;引导社会舆论,而不是迎合偏激情绪。如果一味充当网络搅拌器,放大错误判断、传播糊涂逻辑,无疑是对其社会职责的背弃。具体到东莞扫黄,过度娱乐化、一味偏激化,模糊了对色情行业的基本判断,更遑论树立文明共识?一路狂欢的尽头,是媒体责任与社会心态的共同沉沦。
即便是标榜"新闻无禁区"的西方国家,也同样强调媒体的社会责任:"一个愤世嫉俗、唯利是图、蛊惑民心的媒体,最终会制造出像他一样卑劣的民众。"试想,为了"眼球效应",就不惜迎合偏激情绪,奉行"娱乐至死",在这样的行为方式下,对话让位于对立、理性匍匐于情绪、建构屈从于解构,媒体如何能够守护文明底线、传递社会正能量?尤其在网络时代,媒体一言不慎,就可能启动舆论的"核按钮",怎能不珍视自身的话语权和责任感?
(六)
正当全国打黄扫非正酣时,却有个别媒体为在东莞打工的“漂亮女性”求饶说,“在一片扫黄声中,东莞这座包容的城市,形象被一黑到底,不少在东莞打工的漂亮女性自称受到连累,有些人面对昔日同窗在网上的冷嘲热讽,担心自己终身大事不妙”。
清者自清。东莞有漂亮的打工女性被人误会,很难免。倘若此中有人“恨嫁”,想必也是调侃之意大于哀怨。将个别现象、调侃自嘲,当作打黄扫非让这些漂亮的女工躺着中枪,向公众舆论作埋怨状、求饶状,看上去在表达人性关怀,其实是“东莞挺住”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不可否认,东莞是座包容的城市。但可惜,包容的尺度没把握好,也成了著名的藏污纳垢之地。但个别媒体的这番表述,则明显包含了两层因果关系。一是东莞这座包容的城市,因为扫黄,现在的形象黑到底了。二是因为被一黑到底,不少在这座城市打工的漂亮女性担心嫁不出去了。这种凌乱了的逻辑关系,看上去是在为美女躺枪叫屈,其实是换一种方式为“性都”洗地,是对打黄扫非及社会舆论的怪罪与污名。
东莞是个经济发展充满活力的城市,有目共睹。世人将其封为“性都”,并不意味着将东莞的整个形象给浇了一盆污水,而是对于性业能够在这里不可思议地发达着、能够被权力部门不可思议地包容着,有着满腹的怨言。倘若因此觉得是公众舆论让东莞“满城尽贴黄标签”,便有假美女恨嫁之口、为东莞扫黄打抱不平之嫌。
如果性都的名声与恨嫁的美女,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那么,东莞打工的美女能不能挺胸阔步嫁人,与东莞的GDP能不能挺起身板排浊一样,取决于自身的洁净程度,也取决于洁净之后的自信程度。东莞彻底斩断了与性业的瓜葛,东莞有多少漂亮的打工美女都不会愁嫁。
东莞迫切需要自信,需要挺住。但东莞的自信,并非某些“权力自信”的官从前对外宣称的“心中根本没有性都、血汗工厂这些名字”,而是来自壮士断腕、荡污涤垢之后,能够图谋社会稳定、经济发展的成功信心。东莞需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GDP数值。
美女“恨嫁”是调侃,但媒体“恨黑”却是一种政治式的撒娇。东莞之黄,不是世人的口水涂抹的,而是把GDP视作黄金政绩的权力钱眼给熏黄的。东莞之黑,同样不是世人不怀好意给描绘的,而是一颗颗贪婪的黑心、胆大的黑伞给染黑的。如果眼前的黄不是自己折腾的黄,你给东莞打工的美女以及东莞这座城市所要的白是什么白?如果这都不算黑,又还有什么好悲哀?
(七)
当一些微博大V娱乐化地调侃“人间有爱”,可曾以一份同情之心,想想那些被明码标价像商品一样叫卖的失足妇女?当一些人狂欢式地呼喊“今晚我们都是嫖客”,可曾以一份体谅之心,听听广大东莞市民热望“扫黄就要扫彻底”的心声?当一些所谓意见领袖陶醉于“群起挺黄”的幻觉时,可曾以一份责任之心,审视一下无节操之论对网络生态的扭曲,对世道人心的污染?
且不说挑战法律,对那些为扫黄鸣冤叫屈的人,我们不禁要问:究竟有几个人愿意让自己的亲人去涉足这一行业?即便是生活困难,又有多少人希望将这一行业作为谋生手段?而一些从事色情行业的人,又有多少真正穷困潦倒、衣食无着?
对那些所谓公知、大V的奇谈怪论人民日报连续4天发文予以迎头痛斥:
--------2月13日,在题为《是非界限岂能模糊》的文章中,针对“东莞挺住”等“杂音怪论”,作者指出,如果没有是非标准,没有言行底线,那么迷失方向的狂奔,就会成为法律和道德双重失重的沉沦。
-------2月14日,在题为《文明底线不容亵渎》的文章中,针对“卖淫活动是‘市场需要’”等观点,作者指出,思想解放,不等于胡思乱想,更不等于行为放纵;价值多元,不是价值扭曲,更不是价值沦落。
-------2月15日,在题为《媒体责任岂能丢弃》的文章中,作者认为,媒体牢记职责、敬畏真理,公共舆论才会少一些噪音杂音,社会心态就会多一些理性平和。
-------2月16日,在题为《治理责任不可含混》的文章中,作者认为,一再放任以致成了“黄泛区”,属于典型的监管失职。用“有利发展”给予同情,用“色情无罪”进行开脱,都是强词夺理,“更何况这后面还可能隐藏着权力寻租和腐败黑洞”。
身处大发展、大变革的中国,我们既有着鲜花与掌声的荣耀,也面临种种阵痛与迷惘。扫黄,需扫去那些藏污纳垢的场所,也需扫去心灵世界的黑暗与浊流。多一点精神的亮光,多一些前行的正能量,我们会创造更光明的世界,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当年亚当-斯密写《国富论》的时候,为了避免大家只是追求财富金钱,同时写了一本《道德情操论》。后来很多人只看到了《国富论》,将其捧为经典,而《道德情操论》则被抛之九霄云外。其实,没有了道德的社会是畸形的,没有了底线的财富是不义的。在我们追求经济发展的同时,万万不可忽视道德,否则终将失了德而没了财。
只有对色情行业泛滥时刻保持警觉、对违法行为始终不留死角,以良好社会风气为自己正名,东莞才能真正做到今天“不哭”、明天“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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