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归来

忙碌了多日，今天总算找到了一点闲暇时间，来补写我这篇早就应该完成的游记了。

之所以迟迟未动笔，其实也不是没空，是因为总缺少点灵感，来描绘出那高原之上清澈纯净的风景。那种一尘不染的纯净，离我们的生活实在太远啦。可是，不管有多大的感慨，不管有多深的嗟叹，这日子总归要过的，游记也总归是要写的。毕竟，越美好的回忆，越美好的风景，也越需要通过文字和照片的记录，留存下来，让自己的生活增加一抹亮色。

一 启程
这次我们去的目的地，便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地区。神秘的香格里拉，经过媒体的大肆渲染和宣传，其实如今已不是那么神秘了。但可能很多人尚未搞清一个概念，通常我们所说的香格里拉，指的是云南一带的一片绝美风景，但香格里拉其实是一个大概念，涉及到云贵、四川、西藏等多个省区，是贯穿一大片土地的一个景区；而它的核心地带，并不在云南，而在川藏高原，四川西藏交界处的甘孜州——稻城亚丁景区。

我们这次要去的，就是这个香格里拉的核心地区。一行共有四人，三人从上海出发，另一人是来自深圳的驴友，我们约好在成都机场碰头。

出行时略有点不顺利，碰上了航空管制，耽误了两个小时；飞行过程中还好，一路顺风抵达了机场，深圳的驴友已然到达，正等得老大不耐烦。相见之下，寒暄一番，然后去租车行取了自己租赁的车辆，一辆别克商务车。

其实本来有提议说如果爬山的话，租辆越野车可能会更合适些，但考虑到越野车车速很快，川藏高原上路况复杂，险坡极多，容易出事故，所以最后还是决定了租辆普通的轿车。不过这个车有点小问题，底盘太低，爬山力也不强。所以后边还是出了点事情，此是后话，暂放。

由于拿到车已经很晚，当晚便在成都找了个酒店，暂住一晚。次日一早，便驱车前行，开始了我们的这次朝圣之旅。

二 出发
一路往西而去。

这边已经是一路山地，看惯了长江中下游平原的一望无际，忽然看到这起伏的群山，还真有点不习惯。而且习惯了在都市里行车的两位驴友，也不习惯在山野间驱车，车速难免放缓。加上车刚拿到不久，车况还不熟悉，所以开得更慢，直到中午时分，才抵达第一个目的地——雅安。

雅安是一座山畔小城，风景秀丽，有三雅之称。何为“三雅”？雅雨、雅女、雅鱼是也。雅雨是说这个地方雨特别多，而且经常会很准时的出现，挺有意思；雅女嘛，则说这里因为山清水秀，特别养人，所以美女很多。至于雅鱼，则是当地特产，这里的一条河出产一种独特的鱼，此鱼肉味极其鲜嫩，和长江里的秋刀鱼可以媲美。更有趣的是鱼头部处有一根小头骨，就像一把小小的宝剑。此鱼不知学名是啥，便以雅鱼名之。

雅雨，俺们没兴趣，出行的就怕淋雨，这个什么雅雨还是不要碰上的为妙；至于雅女嘛，俺倒是很有兴趣看看的，但老婆就在身边，也不能多看，既然如此，那雅鱼就万万不能错过了。其余两人也都对雅鱼慕名已久，于是便开着车，一路寻觅合适的饭店，不久后便在一条不知名的江畔找到了一座看上去还不错的酒店，停车吃饭。

那雅鱼可不便宜，一百来块一斤吧，我们点了三条小鱼，加起来一斤七两多。鱼活蹦乱跳的，据说是刚从江边打捞出来。看样子还真和常鱼有些不一样，听说是属于鲤科的，也不知真假，但看上去和鲤鱼不太像。

嘱咐店家熬个鱼汤砂锅，再点些下饭小菜。四川这边的菜肴麻辣重味，倒是挺对我这个在湖南长大的嗜辣之人；同行的那个深圳驴友本就是四川人，吃辣亦不在话下。只是我老婆和另一个驴友都是上海人，吃这么辣的就有些不习惯了。不过味道还真不错，加上忙碌一上午，也已经饿了，就一连吃了好几大碗饭。

不久后鱼上桌了，一尝果然鲜香无比，汤味也很浓，确实不一般，难怪卖得这么贵了。不过吃肉喝汤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想看看那个类似宝剑的鱼头骨。赶紧把鱼头弄开，找出来一看，果然每条鱼里都有个小小的剑骨。这种剑类似于西方的宝剑，两边有装饰的护手。也不光是好奇的缘故，只有看到这把剑，才能肯定吃到的是真的雅鱼，而不是上当受骗。

这下总算放心了，本来就已胃口大开，如今更是放怀吃喝，大叹不虚此行。

河鲜

三 穿山
酒足饭饱后，告辞店家，继续前行。

开行一段路程后，便来到了闻名已久的二郎山，“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这句唱词相信大家都知道。原来便在这个地方。

二郎山有两千多米高，看上去确实很有气势。如果说前边路程还都是在丘陵上行走，到了这里就已经真正进入山区啦。沿路丛林蔽日，浮云缭绕，雾气腾腾，天色不是很好，总觉得有些阴暗，似乎要下雨的感觉。

可是雨根本下不起来，因为这仅仅只是因为云雾缭绕给人带来的错觉罢了，山中湿气虽然极大，但若眼光透过丛丛树障，便会发现山头其实是阳光万丈。只是山确实太高了，树也确实太密了，雾气也确实太浓郁了，所以就留了一种湿冷阴暗的感觉出来。

再上行一段，路开始崎岖陡峭。我们这个底盘极低的商务车，到了这里已经开始显得吃力，车速逐渐缓慢下来，原来在高速公路上可以跑到一百二十来码，如今跑到七八十已经很够呛。那就难免被人超车了。

开车的两人开始还很不服气，想和人赌赛，后来看这辆车实在不争气，也就只好认了，和我们两人一起慢慢开，慢慢欣赏路边的美景来。

沿路丛林蔽日，藤蔓牵缠，还有流水悬瀑，飞绕在丛林碧岭之间，的确涤神悦心，一时浑忘了自己便在昨日，还忙忙碌碌在俗世之中呢。

哎，人生要每天都能这样浑然忘我该有多好？

四 解放
山路上盘旋个多小时，便到了二郎山隧道。听说这个隧道当年曾创下了好几个全国乃至世界记录，既长且深，而且地形复杂，施工极有难度。

隧道口有块石碑，上边刻了很多字，下车一看，原来就是那首传唱已久的《二郎山之歌》，留影纪念穿隧道而去。隧道果然很深很长，开了不知多久，才出了隧道口。

刚才一直在唱《二郎山之歌》的我，一出隧道马上就忍不住唱起了《解放区的天》，为什么？因为这种感觉确实太神奇了，进隧道前一直都是雨雾蒙蒙的感觉，天色阴晦，没想到穿出隧道，立刻就是阳光遍地，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看那阳光如金、白云如织的感觉，岂不正应了这句歌词。

真是解放啦！想起当年解放区的人们心情之愉悦，一定和我们现在的这种感觉非常相似。

休息一阵，再爬行一阵，便到了一处观景台，上边写了高度。如今时间久了，记不清多高，好像是三千多米吧。山路拐弯处有一块宽敞的平台，阳光洒满地，清风微微袭来，白云便在脚边浮掠。

站在观景台上，极目远眺，山色之苍，云色之白，天色之蓝，皆叫人耳目一新。那千里之外的大都市，虽然繁华万分，但哪来的这种舒心感受啊。真有种忍不住要在山巅长啸，或者闻风起舞的感觉。

休憩一阵，再驱车前行。

五 过路
由于要爬极高的地方，为防止意外，出行前我们是做足准备的，尤其是负责开车的两位朋友，更是制定了极其细致的出行计划，把每天开多少路程，在哪里吃住，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有备无患，这当然挺好。

一路上我们制定了好几处休息点，由于时间久了，顺序有点记不清，好像是康定县城、理塘、仙都桥，都挺别致的。值得一提的是康定，就是那个高歌《康定情歌》的所在。到这里已经是藏家人的地盘啦。

前不久发生过西藏动乱的事，这边的民族气氛也有点紧张，所以一个小小的康定县城，也有不停巡逻的防爆警察部队，还带着头盔、面罩、盾牌以及各种武器。看到这个景象，我们也有点紧张，盘算要不要连夜翻过山去，赶到另一处所在。

此时天早不早，晚不晚，四点左右。但挡在前头的一座大山，却是十分的雄伟。以我们这辆小车的速度，估计爬过山去至少四个小时，那赶到下一个住宿点，多半已是深夜。到底要不要赶夜路呢？

找人问了一问，有人说晚上山上不太安全，听说有车匪路霸，建议你们最好还是等天亮了再走吧。一想也是，咱们是出来旅行的，不是来冒险的，得，便多耽一夜吧。

于是，找了个酒店住宿一晚。

康定城里有条河，不知是不是传说中的大渡河，河水极其湍急，水声哗哗直响，吵得人睡觉也睡不着。城里好吃的倒是不少，找了个火锅店，吃一顿火锅以及向往已久的牦牛肉，驱驱寒气，再喝点小酒，算是庆祝我们总算到了藏区啦。

火锅味道极美，牦牛肉倒是没想象中的好吃，肉稍微有点粗。还没黄牛肉、水牛肉那般滑嫩鲜香。

酒足饭饱，回房过夜，是夜无话。后两日再过了理塘、仙都桥，就到了神往已久的香格里拉地区，稻城亚丁已在眼前。

六 看海
写到这里想起来遗漏了一个重要景点。

在进入稻城亚丁前有座大山，名字就叫海子山。为什么叫这个名？

藏边一带喜欢把湖泊甚或池塘都叫做海子，而这座山不算太大，但山上大大小小的“海子”居然有千多个。

附近的山都是荒山，没什么乔木和灌木，就一些极矮的草花，点缀在石头堆里，“海子”便在这个石堆里掩映。

说是海子，略有夸张，最大的一个“海”，估计也就一个南方常见的池塘大小，说海那是并不够格的，连湖泊也都远逊。

但这里已经是平均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啦。远远望去，白云就在眼前，山峰倒在脚下，这天蓝的，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清澈的湖泊，倒映着纯粹的蓝，衬托着一点点浮云的柔白，真是像极了湛蓝的海，拍出了一道道晶亮的白浪。

这样的蓝，这样的白，这样的景，身临其境，又有谁会不认为这就是纯粹的海呢？

四周都是起伏的山，回首处便是一座很有名的风景，叫作兔儿山，一只硕大无朋的兔子，竖立着两个大耳朵，趴在山头，眺望过来，显然是因为欣赏这一片海子风光，而忘记了回家。

往左右看去，皆是一片片连绵起伏的高山草甸，远远地点缀着一些黑色。知道那是什么不？那便是藏民们满山放牧的高山牦牛，还有一些黑色的岩羊和藏猪，当然，也有我们最喜欢的马。

如此风光如此境，谁人到此不为仙？朝天一笑身何处，云海之中景万千。

七 赛车
本来我们这车就相当不给力，如今到了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地方，那就更加不像话了。车速本来就慢，底盘又低，一不小心就磕磕碰碰了。

山路很多地方都不平整，时不时遇上石头或土堆阻路，一碰到就得停下来检查，这样开车岂不是急死人？一路被人狂超车那也就难免了。

不过慢有慢的好处，至少安全不是？这一路都是悬崖峭壁，急弯是一个接着一个，一不小心车就开到深渊里去了，尸骨无存。就在我们去的前一天，在这座山上听说就出了大事，有辆丰田越野车直接开到山下去了。

哎，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看着周边的悬崖，还真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不过我们现在倒真是安全得很，但看着一路被人超车还真是有些郁闷。正在自相嘲笑的时候，忽然看到前方有一车，连忙吆喝起来，催促前排的司机：“快，追上去，这车我们一定能超。”
果然，司机一踩油门，超了过去，哈，原来是辆牛车。

呵呵，不怕大家嘲笑，如今我们这时的时速平均保持在二十五公里左右，最慢时居然只有五公里，能让我们超车的，除了牛车也就只有自行车啦。

这一路上都有碰到自行车手，有一帮人听说还是从上海骑车过来的，俺真是佩服得要命。这可是高原啊，走路都喘气，他们居然能骑车上来，还能从几千里以外的上海骑过来。

在休息点遇到一个掉队的自行车手，与其唠嗑，他说是和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的，已经骑了二三十天啦，准备从上海一路骑行到拉萨。

拱拱手，表示了我们的由衷敬意，再继续前行。

八 观山
这里貌似又错了顺序，只好插播一段了。

去稻城亚丁前还有一个景点，叫做塔公寺，塔公寺是著名的藏传佛教圣地，该处有一个很有名的活佛。我们去时不算走运，塔公寺正在装修，我们也没看到这个活佛。

但为什么会知道他比较有名呢？有两个原因，一是在仙都桥我们住宿的酒店，饭堂里就挂着这位活佛的像；另一个就更巧合了，远在上海，我工作单位老板是信佛的，而且就是这位活佛的弟子。世界真小啊，到处都能遇到机缘。

塔公寺因为装修的缘故，不让参观，便在周边走走。旁边是一座神山，藏族人信奉“天葬”，相信大家都听说过，这座神山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天葬的所在地。这我是猜测的，没有根据，因为在那山上看到了无数的乌鸦，飞起来密密层层的，乌黑一片。如果不是用来天葬的地方，那又如何会有这许多的乌鸦。

藏边山区景色比较单调，藏民们很会生活，不光把自己的房子和衣服装饰得花花绿绿的，就连山头也用了各种旗帜之类的予以装饰，华彩夺目，为单调的山景增添了无数亮丽。

极目望去，几座雪山若隐若现。生活在南方的我们，从来没见到过这样雄伟圣洁的雪山，远远望去，山上的白雪映射金灿灿的阳光，一种圣洁的激昂感觉从心里澎湃涌出，忍不住激动地大呼小叫；而且更有一种忍不住要流泪的感觉，如果旁边没有人的话，我想我肯定会忍不住泪流满面，并且伏地朝拜的。

这种感觉极其美好，真是久违了。

九 骑马
绕过塔公寺，前行一小段路程，便到了驴友们极力推荐的一处胜景——塔公草原。

草原便夹在塔公寺和远处的雪山之间，朝夕沐浴着寺庙的钟声，沐浴着雪山圣洁的雪水，这块草原一定也非常神圣。所以尽管已是九月，马上就要进入藏边的冬天了，这里的草原仍要比其他山坡要青绿许多，而且草甸如绵，草发极茂。

寺庙后放养着好些马儿，一问原来是供给游客们骑乘的，可以从寺后一路骑行到雪山脚下，还可以登上另一处神山。最可喜的是，这里的马可不比城市公园里的破马，马本来就不咋的，还要人牵着绕圈，实在没劲得很。而这里的马，是吃惯圣草雪水的，马儿灵气十足；而且如果你胆子够大的话，可以申请自己放马乱跑。

我们四人，有三个都是胆大妄为之辈，只有一人貌似有点什么问题，不愿骑马。这也好，就留着他看守车辆吧，我们三人一人选了匹马，跃马草原去也。

我个人对马一直很喜欢，也有一点研究，所以挑出来的这三匹马都很不错，能跑能跳，上山也是如履平地。不过我却忽略了一点，人有馋嘴的，马居然也有，我就挑到了一匹馋嘴到一塌糊涂的马。走两步，甚至走一步，就要低头去啃一口草，有几次是在疾驰中忽然停步低头去啃草，差点没把我甩下马来。

还好我骑马算是有点经验，也有点技巧，稳住了身形，没摔下来。我没事，一旁跟行的牧民却觉得这马丢了他的面子，屡屡要打，都被我劝住了。哎，谁让我这么喜欢马呢？也只好被它欺负啦。

草原上跑了几圈，打马上山。

山上有一根木头柱子，围绕着很多彩色布条。牧民介绍说，这是藏民们祈福的所在。入乡随俗，我们不敢怠慢，赶紧下马，朝拜了一阵。转过身来，又朝着对面的雪山深深作揖，祈祷神灵的庇佑。

四周一望无际，天籁之音偶闻。清风起处，飞腾起几只草丛里的鸟儿，不知其名，却为这圣洁的草原雪山，又增添了许多自然的色彩。

不由得躺了下来，仰望蓝天白云，一声叹息。哎，这么好的地方，我真不忍离去呢。

可是，再不想走，时间不等人啊。躺了一会，又翻身上马，再转悠几圈，驱车继续赶路。

十 朝圣
一路看过了无数的美景，经历了无数传奇，终于来到传说中的香格里拉，稻城亚丁便在眼前。
我们在网上查到的攻略，是可以驱车直入亚丁景区之内的，但如今已经有了改变。所有车辆开到景区前一律停行，集体换乘景区内的旅游大巴。

山路极险，而且非常狭窄，很多地方只能让一辆车子行驶，我也不明白景区为什么不弄点小巴士，却搞一辆这么大的旅游巴士做什么。大巴在山路里弯来绕去的，一面是陡峭的山岩石壁，一面就是望不到底的深渊，车辆几乎每转一个弯，车头都会有一小截跑到了悬崖外侧。直吓得车上的几个姑娘们，大呼小叫。像我们几个胆子都算大的了，原来一直嘻嘻哈哈，到了这等险境，说话声音也不由得小了许多。生怕司机受影响，车辆一歪，几十号人就通通去西天取经了。

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忽听左侧又有人大叫起来，我还以为是又遇到了什么险情，一看才知道，原来雪山出现啦。一座雄伟的雪山便矗立在左方不远的地方，一眼望过去也就数百米的路程吧。

要常年保持有雪的山在地理上有个讲究，要超过五千八百米，叫做雪线。如今这座山的海拔则是七千多米，唤作仙乃日（应该是叫这个名字，汉语的名称是某某菩萨）。这边有三座特有名的雪山，都是臧名，译成汉语，都是某某菩萨的意思，可惜我现在记不清名字了。
从我们这个角度望去，雪山就在眼前，也不是很高，这就表示我们所处的海拔也是极高。问了下车上的司机，说此地海拔在五千多米以上。

大家都兴奋万分，都忘了还有什么高原反应。不过此处因为地势太高，气温倒确实低得厉害，山风袭来，都忍不住直打寒噤。

冷归冷，兴奋之情绝对不稍减。不过大家也知道在雪域里最好别大声吆喝，一来怕引起雪崩，二来也怕骚扰了这一片静谧。

看吧，群山环抱之中，神圣的雪山便在我们的眼前。吹拂着我们的山风，便是这雪山派来的信使，让我们在这一片安静和清凉之中，静静观看，静静思考。这大自然的神奇之手，实在叫人佩服不已。

谁说世间没有神灵？这对面的雪山便是神灵，能让人心神皆宁，俗念净忘，不是神灵又是什么？

十一 夜宿
山上转了一圈，已是下午时分，由于是自助旅行的，我们自己找酒店。东找西找，找了间民居，随后的一两日里，便在这雪山脚下、神圣的香格里拉里歇息。

山中有好些和民房并无二致的酒店。我们所住的就是一个藏民家里。和电视、电影里看到的藏民家庭一样，这个房间的装饰也很华丽，色泽鲜艳，有着无数奇奇怪怪的装饰物。我最感兴趣的就是挂在客厅门口处的那个牦牛头。

用的器具也比较豪奢，饭碗、茶杯居然都是镀银甚至纯银打造的。房东的老婆是藏民，自己倒是汉族人，不过估计是入赘藏家已久，所以汉语不太说得清楚，语言略有点不通。借助手势和照片，也聊了一阵，晚上吃饭也是和房东一起吃的。

饭菜没啥特别，寻常的家常小菜，不过有一道是这个山间的什么菇？名字忘了，类似牛肝菌之类的东东，倒是极其鲜美。有一只黑猫，老是过来捣乱，也不怕生，居然敢跳到桌上和我们这一堆陌生的远方客人抢食物吃，实在够有趣。

吃过饭大伙唠嗑，房东说他儿子就在这山里搞风景管理之类的活，山里的旅游巴士归他调度。这倒巧了，赶紧要了电话方式。儿子晚上一般不回家，就在景点里守夜，所以给他打过电话，约好明天的旅行坐车方式。

房东家看来有点钱，有不少好东西，除了那些银杯银碗，还有好些价值不菲的家什。我们最喜欢的是他的那把藏刀，着实锋利，恨不得一把抢走，不过即使能拿走，也上不了飞机，带不回上海，所以只能作罢。

晚上就在民房里住着，听着窗外的水声和不知名的夜鸟啼鸣，爽心悦耳，兴奋不已。虽然跑了几天路，身体都累得很，心里却是无比的惬意。山间很冷，裹了床大被子，貌似不干净，有点味道。

这也难怪，这里的山民显然卫生素养不高，猫都能上桌抢食的，还有什么好说的；悲催的就是居然没有水龙头，一个卫生间也是极老式的那种，去过旧农村的应该都知道，一个蹲位，男女不分，臭气熏天，没水冲洗的那种。

厕所旁边是一个猪圈，好几头乌黑的藏猪在圈里拱啊拱的，动静不小。

东看西看，也不知道弄到几点，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十二 观魔
次日一早，赶赴几处胜景。

第一处是珍珠海。

亚丁景区内有三座最著名的雪山，三个著名的湖泊，其中之一便是这珍珠海。珍珠海有个别名，叫魔湖，名字有些吓人吧。而另外两个湖呢，一个叫五色海，一个叫牛奶海，这两座湖则也有个别名，都叫圣湖。为什么差不多形状、差不多大小、差不多地域的三个湖，而且也都是雪水凝注的，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当时我们只知道这个名称，却搞不清为什么，直到次日看完了三个湖泊，才明白为什么一个叫魔湖，两个叫圣湖，此是后话，暂放不提。

珍珠海不大，貌似也不深，水很清澈，能看到底，旁边便是高耸的雪山，周围树木极其繁茂，和周边景色迥异。不知道这个湖的周围是不是比较暖和，所以才能萌发这许多的草木出来。而周边，则基本上是草甸和野花，树木倒是比较少见。

记忆里的雪水化成的湖泊，要么就很蓝，那是因为过于清澈、倒映天色的缘故，要么就是纯白，因为映着雪山的缘故，但这座湖泊就有点怪了，水色居然是墨绿的。这水又不深，也不大，雪水温度低，也不会有太多的浮游藻类啊。这是什么缘故？看到周围繁茂的树木，再加上路边藏民到处悬挂着的不知何用途的、画着诡异图案的奇怪彩条，联想起魔湖的称呼，确实有点心里发毛。看来魔湖的来由与这水色有很大关系。

更奇怪的是这水里居然还有一种生物呢，是一种很大的蝌蚪。我这辈子貌似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蝌蚪，比我的大拇指还要大，颜色也很怪，非黑非灰非褐。水很浅，蝌蚪的形状看得一清二楚，样子倒和青蛙的蝌蚪差不多，就是大得迥异寻常。而且也不太动弹，不像青蛙的蝌蚪那般尾巴甩个不停。

更奇怪的是，如今已是九月底啦，再过一个月不到，这里便将大雪封山。难道说这蝌蚪永远只是蝌蚪，不会变成蛙的？问了好几人，都没答案，一时也找不到山民，也只好作罢，揣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珍珠湖。

十三 穿山
算起来一路西行，进入高原地区已是第三天。

前两天由于地势不是很高，而且初来乍到，高原反应尚不明显。但到了这个第三天，已经开始初显高原的威力。走起路来觉得有点喘，走的速度便是慢了。

从珍珠海出来，往下边的偌绒农场，要经过一处小丘，看上去也就一百米高的样子，若是平地上，直接无视，可这是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高原地带啊，爬这么一百米高、数百级台阶，还真是够呛，走几步就得歇息一会。

这里人很少，旁边都是原始次森林，古木参天。周围大山怀抱，抬头望去，见着的不是郁郁苍苍的大树，便是湛湛蓝蓝的云天，以及高耸入云的苍山。

看到的是大自然瑰丽的景致，耳闻的也都是大自然的天籁之音。鸟鸣啦，风语啦，水流声啦，交汇在群山峻岭之间，与我相伴。本来就走得挺累，索性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尽情享受大自然的恩赐。

斜阳从云岭间透了出来，一片金灿灿，照着寒冷的雪山，微添暖意。忽然一只小松鼠也从旁边的树上串了过来，在我面前路过了一下。还停留了脚步，歪过头瞧我一眼，然后一跳而过，又蹿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这小东西身手真敏捷，完全不受高原的影响嘛。

原始森林的树木都很高大，还有不少长得奇形怪状。挂满了松萝，连树上的松塔也和往日所见大不相同，居然是紫色的。

休息一阵，听到前方同伴呼唤，起身继续前行。

十四 祈福
出了珍珠海，来到三座雪山之间的一处高山草甸，名为洛绒农场。这处草场约莫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草场四周都是山，那三座雪山亦矗立在群山之中，冷冷地俯瞰着草场，和草场上的各种生灵。

山脚下有一条雪水灌注的河，河水不深，河床清晰可见。河床下铺着一层层细细的白沙，和雪色并无二致，这样的景象似乎从没见过，以前也见过一些白色的沙子，但总带着一点微微的黄色，从没有像这里的砂石那般纯白无瑕。辉映着侧立的雪山，头顶漂浮的白云，更觉得纯白耀眼，似乎连心灵都变得洁净了起来。

旅伴们似乎没有我这种悠闲自在的感受，远远地跑到前方去了，剩下我在河畔独自散步。草丛里忽然出现了一抹紫色，一朵异样的花呈现在眼前。那花型不大，十几个细长的花瓣呈放射状展开来，和莲花的形状略有点相似。心里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雪莲？不过雪莲应该是白色的吧，没听说过有紫色的；又想起了金庸小说里写到过的一种治毒伤的“佛座小红莲”，不过应该也不是。

不管了，反正这里出产的每一种物事，一定都充盈着圣洁的味道。俯下身去，轻轻拍了小花一下；然后又伸出手去，去河水里掬了一捧雪水，慢慢地浇灌在花朵上。雪水极凉，在花瓣上凝聚了几颗晶莹的露珠。

站起身来，沿着河往前走，那座最高的雪山就在眼前。听导游说，这座雪山常年笼罩在云雾之间，来此旅游的游客，有一半以上都见不到此山的真面目，能见到的，要么就是幸运儿，要么就是心怀纯净的人。

正说话间，原本笼罩在山头的云层竟然就散开了，露出了山尖。呀，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幸运的人，那么这样看来，我的心灵依旧纯净，没有被太多的俗念所遮蔽。

静静地看，静静地听，就这么在微风中漫步了几个小时，直到夕阳落山。云层又聚敛起来，日头在云层山峰后透射了五彩的霞光。

神山在侧，圣水在旁，人处胜境，云雾茫茫。

十五 夜行
按我们的计划，在亚丁景区内只能待两天，次日下午两点前就必须离去，否则赶不到歇宿点。但次日我们还有两个更重要的景点还没看到，盘算过时间，只能清晨赶路。

出发时大约是早上四点多钟，这山上全无路灯，也没有星光月光，一片漆黑。也没什么其他的声音，山谷里的湍急河水就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嘈杂，但又格外悦耳。

天好黑啊，伸手不见五指。幸好我们备有手电筒，就打开手电筒，四周照过去。微弱电光下的四周景物，皆是一片朦胧，看不真切。

赶了这几天路，已经很有些疲累感觉了，高原里待了这许久，高原反应也就越发明显。俺才走了几步，不行，得休息。于是就找块石头坐了下来。

感觉旁边有点异样，不知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吓我一跳，连忙站起来，拿手电筒照了一照，嘿，居然又是只小松鼠。这小东西又不要赶着看日出，居然也不睡觉，胆子倒真不小。

休息一下，继续前行。

山头其实不远，若是在平原地区，这么一座两三百米的山，最多半个小时就到了顶，但这里爬起来着实太累，走几步，休息几分钟。而且路况很差，都是泥巴路，偶尔有点砂石、石阶垫脚，但也到处是马粪。

其实，山下是能租骡马代步的，但我们一来想省点钱；二来也想感受一下山中夜行的滋味，所以坚决步行而上，倒没想到会有这么难走。

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山巅处隐隐露出了一点微光，快天亮啦。

天色渐渐地亮了，周围也不再是那般寂静一片，禽声四起，也多了人声，还有骡马蹄声、甚至山民们的摩托车声也响了起来，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山野中，编织了一曲独特的乐章。

再过一会，阳光金灿灿地跳了出来，瞬时天地间一片明亮。

十六 绝峰

天色已亮，前峰在望，远方的雪山之侧，有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在那群山之间，便藏着两个被藏民尊称为“圣湖”的神奇水域。

如果说稻城亚丁是大香格里拉的核心地区，那么这两个圣湖就是稻城亚丁的核心所在。换句话说，最神秘的香格里拉，最美丽的香格里拉，所有的神奇、灵韵、秀美，皆蕴藏在了这圣湖之中。

这两个圣湖，一名牛奶海，一名五色海。

可是如此圣洁的所在，一定不能人潮涌涌。再美的所在，一旦人声鼎沸，就灵气大失，所以秀美神圣的景点，一定会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这两个圣湖便是如此，藏在高高的雪山之上，沿路既远，且极难行。如果步行上山。来回至少六个小时，这么高的地方走路就喘，再翻山越岭，体力不好的人完全吃不消。

我们四人都算能跑能跳的角色，但一算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便各自花费三百大洋，租了四匹骡马，由藏民领着，往圣湖而去。

沿路净是泥泞，但四周的风景却极其秀雅，大叹不虚此行也。
再行一段时间，路越发陡峭，还要穿过一段水流侵袭的所在，再不能骑马而上。只能跳下马来，牵马前行。那路可真险，斜立50度以上，数百米的路程，穿山涉水。

再行一段，已到山腰。旁边便是一条极深的峡谷，峡谷里流水淙淙，飞瀑成潭。

不多时，转过一弯，牛奶海已跃现眼前。

十七 圣湖

牛奶海，顾名思义，一片泛着牛奶颜色的湖泊。

很难想象，在这四五千米的高山深处，人迹罕至的绝壁之巅，竟然会藏着这么一片神秘的水域，这一路千辛万苦，瞬间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洗得干干净净。

牛奶海的面积很小，湖底皆是乳白色细细的砂石，砂石的洁白，衬映抬头处雪山的颜色，就影映出这种笔墨难以描述、言语无法形容的神奇来。

抬眼望去，除了我们行走的这个方向，其余三面都是山，笼罩在朦胧的雾霭之中。山风徐来，雾霭时聚时散，轻轻的，淡淡的，让雪山和圣湖都若隐若现。

牛奶海的构成很别致，两面离山很近，这两面山都是不见草木的山石，细细的沙子从山上滑落，跟水的颜色颇为接近，远远看去，还以为山上流下来的是水呢。

另两面也有山，只是隔的有些远，在山和水之间，还留有一片草原。草色有些昏黄，点缀着东一丛、西一丛不知名的低矮花草。

偌大的一片山间里，就我们四人，以及陪同我们上山的四位牧民和四匹骡马。骡马爬了一个小时的坡，也累得很了，就在山间歇息，低下头去啃几口草。偶尔打个响鼻，为寂静的山岭添加了一些别样声音。

由于不是走上来的，而是租赁了马匹，骡马在山头停留的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在牛奶海已经待了半个小时啦，上边还有更美的五色海呢。

十八 登顶

抬头看看，横亘在前的是一座并不高的山峰，五色海便在那山峰之后。从牛奶海往上，看上去也就一二十米的高度而已，要是换了平地，也就数分钟的路程而已。但在这高高的雪域，在这云层的上方，却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花了好大力气，终于行至山巅，驻足下望，五色海跃然眼前。

五色海要比珍珠海和牛奶海都要大些，名副其实，一片水域里，居然泛出了五种不同的色彩。水色清亮，水意清凉，融入在一片宁静之中，衬映着山头起伏的云雾，让我不由得坐了下来，感受这难以言喻的至圣之美。

难怪这会叫圣湖啊。看到这清澈的水，再联想起被成为魔湖的珍珠海，如此相似的两个海子，竟有如此之大的区别。再往深里想想，虽然同在雪山脚下，走到珍珠海可要比牛奶海、五色海容易得多了，不是一直说魔鬼更容易比天使占领人心吗？那么，要耗费更多心力才能抵达的五色海，当然要比不太费力气的珍珠海更配得上圣湖二字。看着这一片纯净，就连心都已融化了。

海边竖立着一块木牌，写着雪山圣湖，不得下水玩耍的字样。虽然我一向信奉入乡随俗、也遵纪守法，但看到这一片圣水，还是实在忍不住了，下水是不敢的，便捧起了一把冰凉的雪水，轻轻地喝了一口。不由得冰沁入骨，顿觉神清气爽。

更神奇的是，由于到了凉爽干燥的秋季，加上高原反应的缘故，昨夜里我的嘴唇已然有些干裂了，但喝了这水后，又用水沾了纸巾敷过嘴唇，不多时嘴唇的干裂之痛已然消失。圣湖啊圣湖，真是名不虚传。

山中小坐，依山傍水，真恨不得长眠此间。

一片寂静，万籁无声。

十九安静

这一片安静，真的安静到了心里。

长居喧哗都市里的人，大概已经习惯了喧哗声绕耳、世俗意扰心的生活，却浑然忘却了世间还有这么一种安静的感觉。

抬头处就是云雾缭绕的雪山，而低头处则是五色斑斓的圣湖，天地灵气、山水清气，还有那云雾的淡漠、秋风的清凉，都在耳畔心间留下了一缕缕的诗意。

湖里还有一堆堆小小的石头堆砌的玛尼堆，这是藏民祈福的标志。很多游客都喜欢在藏区也弄点玛尼堆出来，为自己增加点福气，尤其是在这圣湖之侧，若能堆出一个偌大的玛尼堆，想必福气会更盛吧。

但我到了这里，却全无任何破坏这片宁静和谐感觉的举动，能到了这等仙境般的所在，能感受这等圣灵似的祥和静谧，已经是极大的福分啦，我还敢奢求更多吗，我还需要奢求太多吗？

不必啦，我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在这云雾之中能多待一时半刻。

可惜租用的马匹等不及啦，牧民还等着做下一拨客人的生意呢，所以左催右催，让我们快快下山。不过尽管他们的声音在山野间响起，但仍然没有破坏这圣域半点的宁静。

再围着湖绕上半圈，朝着湖山深深一鞠，方才跨上马背，下山去也。

二十 归程
从五色海下来，就要踏上返沪的路了。

算算，出门已经五天了。来的时候，由于处处景色都很新鲜，到处看，但也容易由于兴奋和急着赶路，也错过了一些景致。
在雅塘附近，便有一处极其秀美的河景。

这是在一道河湾处，河畔皆是峻拔的胡杨。来的时候，记得还是一片葱绿，绿中斑驳着一些金黄。但没想到也就隔了几天的时间，回来一看，这里已经是黄多绿少了，而且靠西的一面，竟然全是黄橙橙的一片。

以前只在电视和图片上看到过金黄色的胡杨里的胜景，如今亲眼见到，不由得欣喜万分。

那一片金黄啊，绚烂夺目。

河湾里的水湍急激涌，翻卷着层层白浪雪波。黄色的树叶倒映在水中，虽然看不真切，但那黄绿白交集的色彩，却又成了一道别样的风采。

大山里的冬天就快到啦。

都市里的深秋，总感觉有些凄怆，但这大山里、河湾畔的深秋之景，却是如此的绚烂辉煌。

远远的农舍，冒出了缕缕炊烟，青白色的、淡淡的炊烟袅袅轻灵，又在这一片金黄灿烂上增添了一些诗情画意。

二一 回家
再美的风景，再不舍的离意，也终究难免要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回想这一路八天的行程，实在太多的收获，太多的惊喜，太多的感慨。这一路，与我们相伴的，不再是尘世间烦扰的争执、无趣的工作、弥漫的烟尘、庸俗的喧嚣，而是自然中圣洁的雪山、神奇的河湖、飘渺的云海、壮阔的草原。

一路行来，眼中是瑰丽的色彩，耳中是清静的天籁。身处无垠的高原之上，心便如展翅的雄鹰一般，在无边的云天中自由翱翔，从来未有过的开拓视野，从来不曾体会过的清静心境，都在这八天的行程中，让我们感到了淋漓尽致的酣畅。

一路东行，山渐渐远去，水渐渐浑浊，天不再明媚，地已然荒芜，但这颗心，却依然在那片神奇的土地上逡巡逗留。

如今回到上海，重归一片喧嚣的繁华中，俗念又渐渐占据了曾经空灵过的心。这让我不由得想起，如果能长居那片雪域可有多好？

不过也仅仅想想罢了，这是件不可能的事啊。但不管去不去得成，能否在那世外居住？我还是需要，尽可能保持住自己的清心，这是在圣域中得来的顿悟，岂可让无聊的世俗所遮掩呢？

好地方来个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