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文/大道不空

禽唱几声惊我梦，晨曦一缕破帘青。
小楼方晓听风雨，淅淅沥沥又无晴。

最近两三年，基本上每天都醒得很早，今日也不例外。

门前有几棵大树，应该是上了年头的，郁郁苍苍，遮天蔽日。不过我住的地方，楼层比较高，树木尚未长到窗前。从窗户上看下去，一片浓浓的绿意，层层叠叠，这么大的一片高树，就成了鸟儿的乐园。

有道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一大片鸟的乐园里，住了不少居民，常常一大早就群起歌唱起来，然后就将我从梦中惊醒。而我最近两三年，每日都醒得很早，起得很早，与这群叽叽喳喳、起得比太阳还早的鸟儿不无关系。

今日也不例外。

我的窗帘是深色的，很厚实。因为我这人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太高，很容易惊醒。睡觉时，喜欢绝对的黑暗，喜欢绝对的安静。所以，才在装修房子的时候，特意选了厚重密实的窗帘，还安装了双层的隔音玻璃。

不过即使如此，隔得住光，隔不住这群鸟儿尖鸣的声音，所以一大早就被它们叽叽喳喳的喧闹欢笑给惊醒，醒了就睡不着，索性就起来写作吧，反正早上状态也要比白天乃至晚间好很多。

于是，这么一来，早睡早起就成了习惯。即使没有鸟叫，通常也能在差不多的时间点醒来，然后起床笔耕不辍。

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例外，都不是被鸟叫惊醒的，而是按照惯常的生物钟，在天亮的一瞬自己醒转起身。

为什么呢？因为这段时间恰好是江南一带的梅雨季。

我们家楼下的这群鸟儿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因为我虽然经常都能听见它们的声音，却因为树荫太密、树形又太高的缘故，似乎从来没见到过它们的身形，所以无从判断。只知道这群鸟应该是候鸟，每年深秋就没了行迹，要到来年的三四月才重新回到这里扰人清梦。

因为这鸟的叫声实在太大了些，所以也曾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求助言论：“对于鸟叫扰民，有什么办法吗？”而有人的回复则是“这种鸟儿叫噪鹛，跟画眉鸟是近亲。”

好吧，名字里就带一个“噪”字，有些睡眠不好的人，被其叫声吵扰得烦不胜烦，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虽然看不见楼下的鸟儿究竟长啥，但是想来也极有可能就是这种噪鹛鸟。

大部分的鸟儿，都喜欢在晴朗的时候歌唱，雨天的时候就往往噤了声。这个疑似噪鹛的鸟儿，也有类似的习惯。而现在正是上海的梅雨天，今年的雨水还特别充沛，典型的“暴力梅”，淅淅沥沥、哗哗啦啦，下了一个没完没了。所以这群呱噪的家伙，最近也着实安静了一段时间。

今日又听到这鸟叫的声音，还有些窃喜，以为是久违的晴天终于复现。因为家里的窗帘太厚实，看不见外头的天色，于是赶紧起床，拉开了窗帘，再拉开厚重的隔音玻璃。

入眼却是一片如注的倾泻水帘，而入耳的，不仅是那喧嚷的鸟叫声，还有硕大的雨珠打在雨棚以及窗沿上的各种声音。

不禁有些纳闷，这么大的雨，你们这群噪鹛咋也叽叽喳喳呢？

后来转念一想，大概明白过来。想必是今年的梅雨期实在太长了些，鸟儿们也受不了咯。

可不是吗？似乎这个漫长的雨季，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可仍然下个不停，云层比我家的窗帘还要厚实得多了，一点也看不到初晴的希望。

梅雨季每年都来，一般都是在六月中下旬出现，十五到二十天左右就结束了，然后带走了雨水，迎来了酷热的夏季。可如今已是七月中旬之末了，还在漫长的雨期里浸泡。气温倒是相当的怡人舒适，其他地方都三十七八度的酷暑了，我们这却还只有二十来度。据说前天的时候最夸张，最低气温竟然到了19.5度，而最高气温也不过24度上下。

人虽然舒服，可这本来就应该是阳光烂漫的夏季啊，植物生长是需要明媚的阳光的，如此多的雨水，庄稼可长不好；而且听说各地的洪水，都已经泛滥开来，照目前这情形看来，雨水还在连绵不断，洪水还会继续地、甚至是疯狂地上涨。

所以，不禁慨叹一声：还是让高温早点返回吧。

想想也有些郁郁，如今的五十年、一百年不遇的极端天象似乎是越来越频繁了，而这基本上是离人类活动的破坏造成的，大面积的热带雨林被砍伐；数不尽的人类活动，在疯狂地排放各种热量，削减极地、高原上的冰川，这些都已经逐渐打破了自然界亿万年中形成的各种平衡。

古人说“天人合一”，人体的平衡一旦打破，就难免造成各种疾病；而自然界也是一般的道理，平衡被打破了，也就难免疾病丛生了。

晨起听雨，有感而发，信手挥洒，写就此文。